過了好一會兒,任延鳳才又回到側室里。
任延鳳坐在椅子上沉著臉,“按理說你嫁去了薛家,之前托我幫忙管著的店鋪也該接手過去,萬一哪天讓薛家知曉了,還當是娘家拿了什么好處,對你名聲也是有礙,明日我便讓店鋪的掌柜將賬目拿給你。”
幾個店鋪完全交給任靜初打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任延鳳臉上沒了往日隨意的笑容,而是正色起來,“這段時日我一直在想,妹妹未出閣時我是該幫忙,如今妹妹嫁人了,我確實不好再插手。”
所有的店鋪一下子都推給她……平日里她只是從哥哥那里看賬目,現在所有一切都要她打理……她那里會做這些,想到這里,任靜初再也坐不住,“哥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就你這一個哥哥,哥哥都不幫忙我要去求誰。”
看到任靜初一臉倉皇的模樣,任延鳳也心軟起來,坐在任靜初身邊,“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出嫁前讓我像以前一樣幫你管著店鋪,我想著旁人也不會知曉,該幫的忙我自然是要幫的,誰叫我就你這樣一個妹妹,這才答應下來。可是今日你回來說起薛家的事,”任延鳳皺起眉頭,“薛家人恐怕對你的嫁妝看得極重,難保有一日不會知曉這些店鋪的事,到時候只怕要出大亂子,與其這樣還不如早些弄了干凈,賬目你接手過去,店鋪的掌柜都是我們家的世仆,只要你吩咐他們必然不敢怠慢。”
“生意你也明白一些,只是不要輕易相信別人,難免要事必躬親辛苦些,其他的不說,每月的賬目要弄清楚。”
說到賬目,任靜初就一陣的頭疼。她哪里能看得懂那些,在祖母身邊勉強學了些。比起看賬目她更愿意聽掌柜的說:“這些店鋪哥哥交給我定要出大事,到時候我怎么向祖母交代,”聲音漸漸低下來,“祖母身子不好,哥哥又不是不知曉,再說那些店鋪都是我們任家的,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哪里能擔這個責任。”
任延鳳嘆口氣,“那是祖母給你的,就算是你將店鋪盤了出去祖母也不會說什么的。”
任靜初哭道:“哥哥真的要眼睜睜地瞧著我被夫家人欺負不管了?”
任靜初說到這里,瑤華站起身悄悄地從屋子里退了出去。現在已經用不著她幫忙……任靜初在夫家嘗到了坎坷的滋味,回來娘家眼見最后的依靠要沒有了,會想盡法子留下任延鳳幫忙。任靜初不是能獨當一面的人,任延鳳將這么一大攤子放在她面前,她定會驚慌失措。
瑤華不禁悵然一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要的東西,任靜初卻拒之門外。任延鳳也是用心良苦,勸說著任靜初成親之前將這幾個鋪面寫在陪嫁單子外,還不就是等著今天再進一步拿到那幾間鋪子。
屋子里任延鳳安慰任靜初,“這些生意你也該知曉一些,就算我幫忙也不能一直幫下去……”
任靜初道:“怎么不能幫忙?剛才哥哥也說了,薛家人都盯著我的嫁妝,難不成要被人算計了干凈才好?”
任延鳳遲疑著,“總歸是不大好,娘家插手太多就是把柄。”
任靜初擦掉眼淚,露出些精明來,“萬一問起來,我就說那些店鋪是祖母給哥哥的,這些鋪面我又沒寫在陪嫁單子上,薛家能拿什么憑據威脅。”
任延鳳皺起眉頭,“豈是你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店里的掌柜個個知曉……”
掌柜的知曉那有什么,“只要和掌柜的說就是了,店鋪還是姓任的,哥哥接管就是哥哥的了。”還有什么比放在自己親哥哥手里最安全的。
見任延鳳仍舊遲疑,任靜初道:“我除了哥哥還能相信誰呢。就像這次酒樓,哥哥只管寫自己的名字,我什么也不會,只能坐等著,連同薛家那邊我和婆婆一起做的酒樓,哥哥也要幫我想個法子防著,酒樓里還缺個大掌柜,哥哥幫我尋個妥當人出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任延鳳只得答應下來,任靜初頓時破涕為笑,“還是哥哥疼我。”
……
薛老夫人讓人將暖房的花送來容華屋里,薔薇花開得艷麗,錦秀不舍得修剪,擺弄了半天才算插好,捧到側室里給容華看。
木槿又在容華面前發牢騷,“三奶奶從娘家回來給府里的夫人、小姐們都帶了禮物,帶禮物也就罷了,還要讓下面的丫鬟拿少夫人之前從娘家回來帶的禮物做比較,真是氣死人了。”
容華微微一笑,“我當是什么事,這些也值得生氣?”任靜初確實拿了精巧的玩物回來,當年她從娘家帶的東西不過是陶大太太隨便應付的罷了,其中的差別自然大了。
錦秀埋怨地看了木槿一眼,“她們要說由得她們說去,你能堵了誰的嘴不成?”
木槿道:“我就是看不慣三奶奶的樣子,天底下所有的好東西都是她家的了?”說著向容華行禮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