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去南院走得隱蔽,若不是有家賊,我們家又何至于此。”
容華看向薛二太太,這是要將所有一切都賴在舂煙身上,舂煙是她選進府的,就是要追究她的過失。
容華上前低頭道:“舂煙看著是個老實孩子,沒想到她老子是個賊。”
四太太也道:“舂煙看著可是個老實孩子,開始我還想要這孩子在院子里,可覺得太小了些,也就選了兩個大的。”言下之意舂煙畢竟是個沒有主意的孩子,要怪只能怪周沖,如今周沖死都死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薛二太太用手絹擦了眼角道:“我也不是要怪誰,只是這家賊定是要報與官府知曉,那舂煙還不知去處,若是弄了明白自然知道背后之人是誰,這種事一日不弄清楚,這府里就一日不安穩,我閉上眼睛便是昨晚的種種,連覺也睡不得,起來也是頭昏眼花,聽得老夫人回府了,這才掙扎著走了幾步,心中抑郁不除,恐那日就要讓老夫人白疼了我一場……”
老夫人聽得這些話已經板起臉來,又是難過又是不忍,“你這孩子怎么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你只好好養著身子,”說著看向李媽媽,“周沖家里還有什么人?都鎖起來問話。”
薛二太太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容華上前道:“周沖家里的聽說男人死了,昨日已經吊死了。”昨晚她一個人在府里不能將所有事都想了周全,今天收拾殘局才想起周沖家的,讓下人去了周沖家里,才知道周沖家的已經吊在梁上沒氣了。
周沖和周沖媳婦都沒了,再也問不出什么,二太太所謂的要報去官府,官府查起來也只能查到舂煙是她選進府的,跟周沖一家有過聯系的只是她。二太太是拿定主意要拉她背黑鍋。
四太太和容華對視一眼,想要開口為容華辯解,容華輕輕搖了搖頭。
要是平日里她必定要跪下認錯,舂煙怎么也是她選進來的,出了事自然和她有關,可是現在這個錯卻認不得,薛二太太端了一盆臟水在那里,她總不能湊過去任薛二太太潑在她身上。
既然都已經死無對證她又何必擔下責任,再說無論她昨晚有多兇險,現在畢竟好端端地站在這里,二太太是滿身傷痕萬般凄涼,將事情擺出來任誰都不會反駁二太太。
容華微微低下頭,只說昨晚的驚險,“園子里死了幾個下人,除了周沖還有幾個被官兵抓住認人的,我已經吩咐將人鎖起來,待到問清楚再做計較。”
二太太看了眼容華,輕輕巧巧就避開了,說是將下人鎖了無非是拖延時間,等過些日子這些事淡了,還能問出什么來?
二太太還要說話,容華已經道:“昨晚的事不是一兩個賊人作亂,若是尋常人,怎么也鬧不到府里,咱們府里腰門守得嚴,三門里沒有傳喚外面的下人一個也不敢進來,如今出了事又加派了人手,二嬸可安心休養了,”說著頓了頓,“二嬸昨晚受了驚嚇,郎中來看了脈,二嬸也不肯吃藥,現在最要緊的是要將身子養好,其他的事只交給我們來辦。”
老夫人點點頭,“容華說的是,調養身體是要緊的。”說著嘆口氣,“雖然這事還沒查清楚,我們卻都清楚緣由,如今畢竟是盛世,怎可隨便就遇上了,你安心就是了。”
一來一去言語上沒討得半點便宜,薛二太太哪肯罷休,咬咬牙,哭著道:“娘要給我個公道。”
老夫人忙安慰二太太,“好,好,好,只要查將出來,定不輕饒。”
二太太折騰了一夜身子早就虛了,而今哭得力氣大了,便喘不過氣來,咳嗽幾聲,“那些沒心肝的,我要親耳聽聽他們如何狡辯,我們家何曾虧待過他們,卻讓他們喪了良心。”只要老夫人發了話,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人去查,只要查出蛛絲馬跡,就讓陶容華百口莫辯,她不能白白受了委屈。
老夫人安慰了二太太一番,二太太再起身只覺得天旋地轉暈在一旁。
四太太忙去讓人請郎中進府。
二太太昨晚受了驚嚇,回府之后又掏空了心思不得靜養,剛才將最后的氣力一通折騰個干凈,這下子只怕是要大病一場。
郎中來看過二太太,果然說要調養時日,斷不能再操勞了。
容華將二太太的病回給老夫人聽,老夫人只是嘆氣,“你二嬸是個剛強的,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定是要爭個分明,過幾日也就好了。”
錢氏端了水給老夫人喝,“昨日的事我如今想起來還手腳冰涼,更別說娘被官兵抓了去,聽著就讓人害怕。”
果然是個體貼的兒媳,懂得這時候為二太太爭些面子。錢氏輕易不說話,每次說話都會點在正題上,怪不得老夫人這樣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