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勉強點點頭,眼睛一瞥淚珠就嘩嘩地掉下來。
比起之前幾位小姐出嫁前,二小姐這屋里也的確是冷清了一些,陳媽媽急忙安慰,“小姐別急,有些事還沒有定準,眼見天還沒黑呢,太太說了,休息一會兒蓄了力氣就去老太太屋里商議小姐的婚事,該辦的事一件都不能省,我們家素來也沒有這個規(guī)矩。再說畢竟是娶大奶奶,過于簡單了常寧伯家還不肯依呢。”
瑤華這才用帕子擦了眼淚,“母親這一病,全賴媽媽辛苦。”
陳媽媽道:“只怕做的不妥當委屈了小姐。”
瑤華紅著眼睛,裂干了嘴唇,眉毛微微蹙起,異常的凄楚動人,“媽媽快別這樣說。”
陳媽媽囑咐湘竹,“好好伺候著二小姐,有什么事就去傳我過來。”
湘竹點點頭將陳媽媽送了出去。
湘竹一出門,外面卷來一股熱風將屋子里的幔帳高高地拋起來。
瑤華看著那凌亂的幔帳不禁有些恍然。
難不成是她選錯了?如果當時她選了武穆侯,那么現(xiàn)在她就是武穆侯夫人,容華今天的風光就全都是她的了,她也不至于今天要忍氣吞聲。
瑤華正在思量,忽然聽到湘竹在耳邊道:“二小姐別多想了,總是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是啊,這盤棋只是下到了一半,還沒有到最終的結果。容華看似嫁得更好,誰又知道將來如何?薛侯爺為人冷漠不懂變通,將來怎么會有好的前程,勝負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不能太計較眼前。
大太太小憩了一會兒,綠釉捧過漱盂茶鹵來讓大太太漱了口。
雖然歇息了,可仍舊渾身倦軟,提不起半點力氣,尤其是臉上的傷微微一動就裂開般的疼痛。
陳媽媽忙拿冰袋來給大太太敷。
大太太舒服一些,抬起眼睛看陳媽媽,“老太太那邊如何?”
有些話說出來大太太不一定會高興,可還是要如實稟報,陳媽媽道:“老太太的精神很好,想要吃野鵪鶉,打發(fā)人出去買了回來,剛才一口氣足足吃了兩只。”
她病重了老太太的病反而好了,大太太喉嚨里氣一岔,不由地嗆咳起來,“瑤華……咳……瑤華怎么樣?”
陳媽媽道:“奴婢去看了,二小姐似是有些害怕,”說著安慰大太太,“出嫁前還不就是這樣,畢竟是從娘家出去,還不知道夫家那邊會怎么樣。”
大太太表情跨下來,“誰家的女兒出嫁都是要做到盡量好,這是在夫家的面子。說是嫁女兒,男方家給多少聘禮我們還不是要多還過去,免得女兒到了夫家之后臉上無光。老太太偏是糊涂到這個地步,嫁妝要比照容華不說,連踩花堂都不讓去了。”
八姑奶奶出嫁的時候,嫁妝是不比薛家的聘禮多的。大太太的意思是要盡量多留些下來,將來好給二小姐用。這樣一來,二小姐有了豐厚的嫁妝,不論嫁去哪里都是風光的,誰知道老太太會當著族里兩位老太太的面說二小姐的嫁妝不能壓過八姑奶奶。
只是這樣一句話,大太太早給二小姐準備好的嫁妝就通通不能用了。若是大太太不聽老太太的話,將來族里必然追究下來,到時候不孝的名聲大太太是背不起的。
大太太掙扎著起身,“去叫人來抬我去老太太那里。”
陳媽媽上前攙扶起大太太,“太太還是多歇歇,時辰還早著,一會兒再去也不遲,我這邊先讓人安排,將東西準備妥當,只要老太太點頭,就遣媳婦子過去。”
大太太搖搖頭,“這些事還是趁早辦了。”
陳媽媽見勸不住,叫來丫鬟服侍,自己去安排肩輿。
大太太進了屋,老太太這邊靠在姜黃色引枕上和芮青玩翻繩,那邊讓丫鬟燃了些香料。
芮青要上前行禮,老太太笑道:“讓我先翻過來再說。”
老太太將繩兒翻過去,芮青上前給大太太行禮。
大太太點點頭,又讓人攙扶著給老太太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