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難從命 第331節(jié)（第3頁）

……

下了早朝，薛明睿徑直出了宮門，榮川急匆匆地趕上來，“刑部大牢已經(jīng)說好了，三哥徑直過去就行了。”

薛明睿道：“奏折都寫好了？”

去年在京城鬧事的叛軍又抓到了幾個，照慣例將名諱報上去即可處斬。

榮川道：“只等著三哥的丈人要不要寫上去。”

刑部大牢里那些被遺忘的罪人，要么等著坐死牢中，當(dāng)然獄卒是不可能讓他輕易死的，要么是盼到刑部有犯人處斬，多填幾個名諱，將那些人魚目混珠地殺掉。陶正安可以被換做張三、李四，拉去刑場正法，從此之后刑部大牢就再也沒有陶正安這個人，陶氏一族會大大地松口氣，陶正安也不用再受折磨。

對背了死案的囚犯來說，這樣的恩惠是天大的賞賜。

“過了這么久，皇上應(yīng)該不會想起陶正安。”榮川將奏折塞進(jìn)薛明睿手里。

話雖這樣說，還是要冒一定的風(fēng)險，說不得哪天皇上突然問起刑部……

薛明睿淡淡地道：“先去刑部大牢看看再說。”

看到薛明睿冰冷的表情，榮川忍不住后背發(fā)涼。

將陶正安從刑部大牢帶去刑場正法，雖然算是給了陶正安天大的恩惠，可是這個結(jié)果實在不太適合給三嫂慶生。

榮川滿懷心事跟著薛明睿到了刑部大牢。

陰暗shi冷的牢房一陣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一堆血跡斑斑的稻草上趴伏著一個人形，榮川提著燈仔細(xì)辨認(rèn)才能看出是陶正安。

薛明睿轉(zhuǎn)頭看一眼榮川，“打點好，我想和丈人單獨說幾句話。”

獄卒拿出鑰匙將牢門打開，然后和榮川走開一步守在一旁。

薛明睿走到那堆稻草跟前。

陶正安聽到腳步聲早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滿是傷痕的腿支撐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

“丈人還認(rèn)不認(rèn)得我。”

清冷的聲音傳過來，陶正安分辨了半天才睜大了眼睛，燈光下是武穆侯薛明睿。

“侯……爺……”陶正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抓住薛明睿的靴子，“侯爺……賢婿……”陶正安聲音嘶啞，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空張著嘴，好半天才又拼命地道：“快……救救我……”

薛明睿耐心十足，聲音清亮溫和，“岳父的案子沒過堂，無論怎么打點都不可能從這里出去，皇上不準(zhǔn)備讓刑部、大理寺或是都察院再審岳父的案子。”

一天天盼著他的案子過堂，沒想到卻是等來這個結(jié)果，陶正安頓時萬念俱灰，身上的疼痛頓時又重了幾分，“那……那我要怎么辦……就……”

薛明睿道：“只能等到圣上恩典。”

圣上恩典。圣上怎么可能還記得有他這樣一個人，刑部大牢里一關(guān)就是幾十年的人不是沒有，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持續(xù)下去，他想也不敢去想。

“趙信不是已經(jīng)處斬了？我……我也是……受趙信唆使……我……早要……招認(rèn)，我……招認(rèn)了，什么都認(rèn)……只要能離開……”每日的毒打他已經(jīng)受夠了，他想要死在牢里，卻有獄卒看著他，他幾次尋死都沒有成功，換來的是更新一輪的折磨，他看到咬舌自盡的人被救回來，他撞墻自盡卻被打斷了腿，這些獄卒就是有手段讓他活著受罪。他現(xiàn)在信了，只要他們不讓他死，他無論如何都死不了，“賢婿……和獄卒……說說……就讓我……死在牢里……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