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忙抬起頭來道:“奴婢哪里有什么委屈,只是可憐了娘子。”
“我知道你全家老小不容易。”這么一大家子一下子都失了差事,就算有些積蓄,長期這樣下去也是要支持不住。現在的大周朝,沒有正經的文書引薦,誰也不會雇傭他們做長工、短工,再說陳家的賣身契還不知道在誰手里,簽了賣身契再尋其他差事視同逃奴,現在能和陶家去要陳媽媽一家賣身契的只有她。
“大太太,”陳媽媽立即跪下來,規規矩矩地李大太太磕頭,“奴婢全家回到李家一定盡心盡力服侍老爺、太太。”
李大太太道:“快起來吧,我知道你的心思。”
陳媽媽這才起身恭敬地坐在一旁聽李大太太說話。
“你也知道,咱們李家現在就只能靠著靜妃娘娘,要不是靜妃娘娘生下了小皇子,我也不敢來看姑奶奶,我們才進京勢單力薄,現在姑奶奶受了委屈我們也只能眼看著,只盼著有一天在京城立足再給姑奶奶正名。”說到這里李大太太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媽媽一眼,“你跟著姑奶奶經過了這一遭,想必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陳媽媽立即領會李大太太的意思,“您有什么吩咐,奴婢自當拼盡全力……”
李大太太這才皺起眉頭,“眼下正是有一件難事。”說著看看身邊的芍藥,芍藥退了下去,伸手將門關好。
李大太太低聲道:“靜妃娘娘這一胎早了幾個月,我是擔憂小皇子……”
陳媽媽先是一怔,然后眼睛亮起來,“您是說……”李大太太是問助孕藥方的事。
不愧是姑奶奶身邊的人,許多話一點就透。李大太太也不深敘,“我記得安哥生下來時身子骨也軟得很,也不知道姑奶奶是不是請了郎中給安哥調養。”
“這……”陳媽媽仔細思量,“娘子是給陶大爺吃了些藥,奴婢記得……”
李大太太的心劇烈跳起來。
“奴婢記得,娘子親自看藥方配藥。”
姑奶奶果然留了一手,姑奶奶小產過后許多年沒有生養,請了許多郎中來看都不頂用,后來是用盡了體己銀子又買古書又請偏方這才有了安哥。安哥生下來先天不足,姑奶奶又是一輪求醫問藥,后來才將安哥的身子調養好起來。
陳媽媽所說姑奶奶親手配藥,那是怕藥方泄露出去,這樣一來所有一切就對上了。
“那藥方呢?”李大太太迫不及待地問。
“藥方?”陳媽媽一時半刻想不起來。
李大太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陳媽媽道:“您先坐著,我去將帶回來的東西找一找。”說著將長媳叫過來,兩個人將李氏帶回來的東西徹底找了個遍。
“我們當時走得匆忙,許多東西不曾帶出來。”陳媽媽一邊找一邊掉眼淚,“帶來的東西也是經過管事婆子看過幾遍的。”
李大太太頓時一陣失望。
陳媽媽讓媳婦收拾東西,又和李大太太去側室說話,“陶大爺的病好起來,那藥方也就不曾用過了,”說到這里一頓,“只是最近陶八姑奶奶回陶家說要給大爺治不足之癥,曾要過大爺小時候服用的藥方。當時娘子病著,我也沒有多少心思,就和管事婆子一起將藥方收了些給了陶八姑奶奶,會不會那藥方……”
陳媽媽和李大太太對視,兩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又是武穆侯夫人薛陶氏,無論她做什么處處都有薛陶氏的影子,李大太太捏起了手絹。
陳媽媽想了想,“按理說那藥方是娘子妥善管著的,應該不會混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