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半晌松開眉毛,揚起細長的眼睛,目光堅韌微微一閃便收斂住,“我在長興侯府外等你。”
這個表情就是不準她再有別的話了吧!外面的人就是怕他這種鋒銳卻又內斂的神情,可是卻嚇不倒她,薛明睿是因為關心她,才這樣正色起來,她怎么會不明白。
說完話,薛明睿看看沙漏,牽起容華的手,“今天晚了,以后每天我都陪你出去走走,總在屋子里坐著對你身子無益。”
薛明睿之前還讓她在床上躺著,怎么一下子變了態度。
薛明睿道:“我問了幾個先生,過了前三個月就不能一直靜養了。”
府里的嬤嬤讓她要好好休養,一開始她倒是覺得疲倦,一日總要多睡一次躺在床上也就罷了,可是最近幾天這種感覺沒有了,在屋里也就憋悶起來,薛明睿能這樣說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只是擔心……“可是侯爺的腿。”
薛明睿看看腿,嘴角帶著藐然的笑意,“這點故意摔出來的傷,還不至于能左右我。”
“那好,”容華抬起下頜來笑了,“妾身也投桃報李,侯爺幫妾身分線,妾身給侯爺做雙襪子,過段日子天冷了好穿起來。”
“分線?”
容華想起薛明睿折的小船,說讓他幫著分線,其實就是要他在旁邊看著,男人就算手再靈活也不會擺弄針線這些東西,更何況薛明睿是那種充滿了陽剛之氣,身經百戰的男子,小小的繡花針會讓他頭疼。
春堯將針線拿進來,容華自己分線就讓丫鬟都退了下去,薛明睿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線放在笸籮里,容華熟練地將線挑出來。
容華比照樣子刺繡,他拿了引枕靠在容華身后,看著容華一針針繡上去,“隆正平想要求娶春堯,托了人來跟我說,讓我拒絕了。”
薛明睿揚起眉毛,隆正平家不是普通的商賈,容華身邊的丫鬟嫁過去也算不錯的選擇,比嫁給府里管事的強,畢竟一開始就是主子,“是繼室?”
容華點點頭,“是繼室,”說著停下手,“我倒不是覺得隆家條件好,只是……隆正平看上春堯,應該和春堯的性子有關系。”容華將那天春堯當著她和隆正平的面說再也不找親生父母的事說給薛明睿聽了,“若是果然是這樣,就算是繼室也沒什么不行,我再問問春堯的意思……”
能為身邊丫鬟考慮這樣周到的人不多,跟在容華身邊也是她們的福氣。
容華轉頭看薛明睿,“但是一次求娶絕對不行,起碼要跟我說清楚為什么,我才能答應。若是我拒絕一次就放棄了,那也就算了。”婚姻大事,不能這樣馬虎。
薛明睿點點頭,“既然開了一次口,就會說
虛情假意
任靜初眼睛一亮,“嫂子這個主意好。”這樣既讓薛二太太獲了利,娘家那邊她也能交代過去,不過就是多準備些銀錢罷了,那倒是容易得很。
在薛家這邊開的酒樓,她算錢氏一份進去,錢氏幫她出了主意,這酒樓才能開了起來,分紅的時候就以這個為借口,錢氏也不好不收了。吃人手最短拿人手短,將來都靠著她才能賺到銀錢,還怕薛家人不捧著她?任靜初想著心情頓時好起來。
兩個人又閑說了一會兒話,任靜初這才回到屋里,看到軟榻任靜初立即覺得困乏起來,今天早晨卯時就起了床,就為了去給薛老夫人請安,因為這個整整忙乎了一天,在家里她是幾時起來幾時去母親房里,廚房里會給她備著溫熱的飯菜。
薛家哪來的這么多規矩。一日三餐都有時辰,過時不食,小廚房不準隨便起火,在房里吃飯還得老夫人、二太太吩咐。
青穹和幾個丫鬟鋪好被褥,青穹服侍任靜初脫鞋,“三奶奶歇著吧!三爺還要好一會兒才回來呢。”
任靜初睡了一覺起來,又想起一件事看向青穹,“打聽出什么沒有?”
服侍任靜初梳妝完,小丫鬟都退了下去,青穹才道:“聽夫人那邊的丫鬟說起來,薛夫人提的夏家,可能是和五小姐的婚事有關。”薛夫人屋里的茹娟嘴快,她也沒少用小東西打點,才從茹娟嘴里透出些話來。
任靜初看向青穹,“你讓人出去打聽打聽,大同夏家怎么樣?再讓人看著點容華有什么動靜。”
青穹應了一聲下去安排。
……
第二天天氣大好,薛明睿和容華先去了暖房折了些花,又去喂水禽,正要回屋子里歇著,容華遠遠地看到錢氏帶著管事媽媽過來。
錢氏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見到薛明睿先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