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靄道:“怎么會突然說要納妾室?父親這些年也沒有……”
薛二太太冷笑道:“那是我壓制著,生怕你父親娶了別人,將來有人和你們兄妹爭。眼見這一次我是沒有辦法了,我事事不如人,總是爭不過了。”
薛明靄神色也沮喪起來,“父親要納哪個為妾室?是咱們府里的還是外面人送來的?”
薛二太太長嘆了口氣,“這些事你就別管了,我不求別的,只要你能讓我少操些心。我如今病成了這般,早就沒有了許多心腸,你再生出事就是要我的命,”說著頓了頓,“再說,你父親納妾老夫人已經答應下來,等你成親之后就要將人送來了。”
薛明靄道:“怎么會這樣快?!?/p>
薛二太太軟癱在椅子上,面容說不出得憔悴,“我病這段日子,你大嫂掌家,必定是有些地方顧不過來,讓人鉆了空子,如今說什么都晚了。這個家早晚要分了,我們二房不能承祖業,就是有這個思量我才給你說下這門親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將來出了薛家的門,你也好有個靠山?!?/p>
薛明靄從來沒聽得這些話,看著母親憔悴的模樣,與這幾日的委屈和在一起,心頭頓時燃起簇火苗來,“家里的事母親平日里也從不提起,我們也不知曉,母親有什么難處該拿出來說說,至少讓我們替母親分擔著些?!?/p>
明靄究竟是她心里最疼的,明柏話不多,她有什么話也是和明靄說,現在話又說到這里……二太太想了想慢慢道:“你二嫂要將身邊叫紅英的丫鬟,送來給你父親做妾室?!?/p>
耳邊如同炸了一記驚雷,薛明靄聽得這話,眼前一白,幾乎緩不過神來,整個人的精氣似是一下子脫殼而出。
二太太道:“紅英是什么人,那是你二嫂的陪房丫頭,你二嫂這樣安排是有意讓我們家出丑。”
薛明靄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臉上如同脫血了般,額頭上起了細碎的汗珠。
二太太見兒子有了反應,心里一暖,終于找到了人來傾訴,恨不得將心中所有的苦痛都說將出來,只是礙于不能耽擱太多時間這才住了嘴,擦掉眼淚再去看兒子,只見兒子仍舊一動不動,雙目直愣愣地看著她,二太太連喚了幾次,薛明靄都沒回過神來。
二太太心里一驚,忙從椅子上起身,低頭去拉薛明靄,薛明靄卻仍舊沒有任何知覺。二太太心急如焚,死命地用了力氣去搖晃薛明靄,卻不料薛明靄突然仰面向后倒去,二太太所有的力氣都放在薛明靄身上,冷不防地收勢不住被薛明靄一起帶倒在地。
任媽媽和杜鵑在外面聽得屋子里漸漸沒有了聲音,料想二太太和三爺已經說完了話,剛要推門探看,手才落在隔扇上,就聽里面二太太撕心裂肺地喊起來,“快來人啊?!?/p>
父子同心(下)
薛老夫人休養了幾日,身上覺得輕松了不少,就讓李媽媽挑選幾幅畫放去容華房里。
李媽媽打開一幅梅花香欲染的,笑著道:“奴婢就覺得這幅好?!?/p>
老夫人笑道:“那是我閨閣中的筆墨,傳出去要貽笑大方。”
李媽媽道:“哪里呢,就連皇太后都喜歡老夫人的畫,傳出去也是佳品,誰會笑呢?!?/p>
老夫人擺擺手,“還是算了,取些名家手筆。”
李媽媽微微一笑又去取畫。
老夫人歪在軟榻上接著看畫,吩咐李媽媽,“一會兒去看看明靄那邊怎么樣。”
李媽媽笑道:“剛才問過了,三爺已經去了新房。”頓了頓又道:“今晚賓客不少,大爺在前面頂著呢。”
老夫人點點頭,“今晚是熱鬧,老二請了不少族里的人來。事事都讓兒媳婦出面,也算是補償她之前受的委屈。”
李媽媽目光一閃,二老爺的意思誰能看不出來,所以少夫人干脆避去了南院,侯爺也早早就離席。
難得少夫人年紀小,卻不在這種小事上計較。侯爺因這事動怒,少夫人還不讓人聲張,當年二太太懷著九小姐的時候,只是院子里來了野貓,就將二太太嚇得病在床上,后來還是覺得住的院子臨街太過僻靜,老夫人便讓二太太搬去了上院,這才將胎穩了下來。生了九小姐之后,二太太就沒有再搬回原來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