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秀點頭,“少夫人休息的時候,侯爺讓人請了兩個御醫(yī)進(jìn)府,少夫人一直睡著也就沒敢打擾,御醫(yī)還在前面候著呢。”
薛明睿請了御醫(yī)過來……這時候他還能惦念著她,容華心里不由地一暖,正想著,李媽媽進(jìn)了屋,錦秀等人上前行了禮。李媽媽走上前見容華正在勻妝,嘆口氣道:“這幾日忙成這樣偏是不得休息,宮里來人催得急,竟是一點不容功夫,老夫人擔(dān)心少夫人身子盯不住,讓我過來瞧瞧。”說著去給容華理云鬢。
容華微微一笑,“剛才睡了一會兒已經(jīng)好多了。”說著頓了頓,“煩勞李媽媽去說一聲,我這就好了。”
給皇太后請安都是提前一天來送進(jìn)宮用的牌子,像這次的情形還沒有過。這樣急著讓她進(jìn)宮回話,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
薛明睿微微抬起頭看著帝王之家的父子倆,皇上鐵青著臉心如磐石,安親王爺嘴唇蒼白,在大殿里抖成一團(tuán)。
留著安親王爺一口氣力就是要他在御前爭辯。
就算是砧板上的魚也要做最后的掙扎,安親王爺怎么也能在御前辯上幾句。
皇帝揮揮手讓薛明睿幾個退下,大殿里除了皇帝和安親王爺父子,只有兩個貼身伺候的內(nèi)侍在。
安親王爺換了幾口氣,果然拼著力氣爬到皇上腳下,“父皇……您……聽……兒臣解釋……兒臣是被……奸人陷害……什么歃血為盟……兒臣半點不知。”
御座上的皇帝陰沉著臉,半晌才冷冷地道:“你的意思,誰是那個奸人?”
安親王爺喘著氣,“是……是……莊親王……父皇不在京里……朝政全由他一個人把持……朝中文武誰不聽他的……他害兒臣……易如反掌……父皇不信……隨便叫來朝官問……誰敢說他半句壞話……他又賢又仁的名聲遍朝野,宮里的事……有兒臣們不知曉的……豈有他不知曉的道理……八弟沒了,他立即就查了……義承侯趙信……的罪……哪里有這樣湊巧的事……”安親王爺xiong口痛得幾乎難以繼續(xù),“兒臣猜測……他定是早就知曉八弟的病情……放任不管就是要利用八弟的事來做文章……兒臣的事也是如此……早就被他布置好了……”
聽得這話,皇上繡著金龍的袖口微微顫抖,眼睛深諳了幾分,里面似有滾滾黑云壓了過來,用極其冰冷的聲音道:“這個時候你還要狡辯。你推薦給我的道士也是別人提前安排好的?那道士說的好,朕的兒子里只有一條真龍,”說著惡狠狠地看向安親王爺,“這句話他倒是說對了,朕百年之后這皇位必然要傳給其中一個兒子,但是不管那條真龍是誰,都不會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安親王爺整個人被嚇得縮在那里只斷斷續(xù)續(xù)地道:“父皇……兒臣冤枉……兒臣冤枉……”
皇上不屑再去瞧腳下,“你冤枉?你府里的鯉魚化龍池,還有那所謂的一步登天亭,不是你讓人修的嗎?”
安親王爺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府里的幕僚就沒給你出過謀反的主意?你是想要弒君殺父還是要威逼朕讓位給你?”
安親王爺被逼問得幾欲暈厥過去,“兒臣……不敢……兒臣沒這樣想過……都是莊親王逼得我……父皇……只是因為兒臣拿到了他們貪墨的罪證……他們才這樣對付兒臣……”說著顫抖著手將懷里的一本百官密檔拿出來,“上面有朝中重臣……如何……互相勾結(jié)……貪墨……父皇看看便知……這些人都是權(quán)臣啊……父皇……”
安親王爺還隨身帶了一本百官密檔,張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上。
皇帝蹙起眉頭,看那本密檔,淡淡地道:“呈上來。”
張公公忙將冊子呈給皇帝過目。
冊子一打開,上面用楷體清清楚楚地記錄著,什么官員因何事貪污什么款項,時間、地點、金額都在其上,皇帝的手漸漸不再沉穩(wěn),他登基以后一直忙于政事不敢有半點懈怠,不敢說要超過先皇至少要將大周王朝帶向盛世,卻沒想到這些年因他惡疾纏身,朝廷竟變成了這般。他親口嘉獎過的施勉是個不折不扣的貪官,現(xiàn)在又有人弄出了這些百官密檔來。若不是吏治如此不堪,怎么會有百官密檔。
皇帝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揚手將手里的冊子砸在安親王頭上。
站起身來頓時如雷霆萬鈞,“依照你冊子上所寫,幾個重臣一年貪墨的款項加起來竟比我大周王朝年入國庫的銀子還多。”說著一腳踢向安親王爺,“你當(dāng)朕是昏君,我大周王朝要滅國了不成?”
安親王爺挨了這一窩心腳,只悶哼了一聲便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同死魚般張大了嘴,只有了進(jìn)的氣沒了出的氣。
張公公見狀頓時慌了神,忙上前去扶安親王爺,“王爺,王爺……”吩咐旁邊的內(nèi)侍,“快去傳御醫(y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