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到底會不會被說破?真的被說破她要面臨什么境地?她不但和世子私相授受,世子裝病那可是欺君之罪,這樣的罪名無論對誰都是滅頂之災。
瑤華臉色微變,外面偷聽的翡翠早已經慌張起來,手摳緊了隔扇。
婆子道:“奶奶要提早有個打算啊。”
瑤華深吸口氣勉強鎮定地道:“我和世子之前并不相識,任他們怎么去說。難不成沒有的事還要說成真的?世子如今病在床上,每日御醫進進出出還能有假?”
那婆子目光閃爍,她不是普通的下人,整日里就在奶奶身邊辦事,就算許多事不知道原委,也看出些端倪,任府的氣氛雖然緊張,可她知道世子的病并不像外面說的那樣嚴重,有天晚上她親眼看到世子從奶奶屋里出來。既然沖喜的事都做不得真,奶奶和世子以前就相識的傳言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
要不然世子沖喜怎么就找到了奶奶,世子冒著危險娶回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做繼室,無論誰聽了都不會相信。
瑤華說話那婆子也不搭腔,屋子里一瞬間異常的靜寂。連下人都不相信她的話,瑤華手心被指甲刺得生疼。她以為只要像以前一樣想些辦法就能讓陶正安、大太太在族人面前替她說話,幫她渡過難關。
可是她忘記了,虎毒不食子這話不能用在陶正安、大太太身上。五妹妹怎么死的,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關鍵時刻誰不求自保?陶正安想要依靠任家不能放掉她這條線,可是大太太不想辦法將罪過推在她身上就可能會被休。
那婆子退下去,瑤華吩咐湘竹,“再找個人回去問。”
湘竹去安排人手,翡翠進屋伺候瑤華看書。
瑤華拿著書半晌也沒看進去一個字。
湘竹從外面回來勸慰瑤華,“奶奶不要太傷神了,總有解決的法子,再說隨便聽來的消息也做不得準的。”
翡翠看看湘竹,嘴唇抿得更深。別人不知曉,她和湘竹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世子和奶奶早就相識才有的今日“沖喜”之禮。
那婆子說的一點不錯,怎么可能做不得準?
這一次,奶奶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脫身。
湘竹在屋里伺候瑤華,翡翠帶著小丫鬟去收曬了的被褥。
晚上,翡翠吩咐小丫鬟將被褥都收好,又做好了手里的生計,提著燈籠從院子里出來坐在碎石路邊上發呆。
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頭頂輕飄飄地傳來一句話,“在想什么?”
翡翠嚇了一跳將手里的燈籠掉在地上。
那人彎下腰將燈提起來,燈影照射下,那人眼睛閃動著光亮,筆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已經張開,帶著滿滿的笑意,“嚇到你了。”
翡翠幾乎慌亂地開口,“世子爺。”手習慣地去挽鬢角,雙腳縮進裙底去,將自己整理了一番又深吸口氣才敢慢慢抬起下頜。
任延鳳已經柔聲問道:“奶奶睡了嗎?”
翡翠急忙點頭,“奶奶今兒不舒服,早早就安歇了。”
任延鳳頓時失望起來,“本該天黑就過來,誰知道被事絆住了腳,”說著似笑非笑地揚起眉毛親自將燈籠遞到翡翠眼前,“拿好了燈籠,別再掉了。”
翡翠只看到那人的眉眼都沖著自己在笑,一顆心早就不受控制地亂跳起來,她去接燈籠誰知道偏就蹭到了那拎著燈籠的手。
那只手比她要熱,手指并不比她的粗糙,尤其是隨風飄來一股難描難述的氣息,她鼻子里忽然覺得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