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薛崇義說話的時候似乎都意有所指,老夫人聽了之后又是那樣的表情。
薛崇義只是稍一勸慰,老夫人就決定要進宮求情,這其中又有什么關聯?
昨晚在薛夫人屋子里,薛夫人一再提起安國公薛崇禮,有時說著話卻欲言又止。
薛夫人兩次情急之下的表現,讓她一遍又一遍仔細地去想。逐漸地想到皇太后,那個滿頭銀白,面目慈祥的老太后,她記得薛明睿和她說過,明睿這個名字就是皇太后賜的,他以前叫過懷恩,薛懷恩。
容華心里一動,難不成皇太后這一次是真的想要給薛家一個機會?伸手幫薛家一把?
……
馬車照例停在宮門外,容華自己撐了傘,遞上去內侍送來的腰牌。
查驗一番后,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有內侍前來引路。容華跟著內侍往里走,去皇太后坤寧宮的路她依稀還記得,不等內侍提醒便主動在分岔路轉了彎。
內侍笑著夸贊道:“武穆侯夫人真是好記性,好多人走了多少遍都記不住呢。”
嫁進薛家之后老夫人身邊的人就教了她入宮的禮儀,特意說宮中的路最是難記,所以上次跟著老夫人來的時候,她就格外注意記了一下。剛才她先那內侍一步也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看他會不會開口與她說話。
那內侍果然就開了口。
進了坤寧宮,內侍進去通稟,然后便是一位姑姑領她去重新修飾一下妝容,這才正式被領到皇太后跟前。
拜墊放好,容華上前行了大禮,跪拜完畢,屋子里一時之間異常的靜謐,旁邊伺候的宮女木然地站在旁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皇太后坐在軟席上,身后靠著明黃色的引枕,頭戴金鳳,鳳嘴上銜著一顆偌大的碧璽寶石,輕輕一動流光溢彩,頭上已經滿是銀絲,臉上皺紋雖多卻都舒展著,此時正低頭看著武穆侯夫人薛陶氏。
過了一會兒,那薛陶氏仍舊一動不動地跪拜在地上,皇太后這才展開笑容,“快起來吧。”
宮女將容華攙扶起來。
皇太后見薛陶氏臉上仍舊是一片平和嫻靜的表情,向她招招手,“到這邊來坐。”
宮女們立即在一旁擺了座位。
容華走上前恭謹地坐下來。
皇太后端詳了容華一番,微微一笑,“才幾日沒見,這模樣又像是長大了些,長公主這幾日可好?”
容華忙道:“長公主身體健朗,時常念著皇太后娘娘。”
皇太后點點頭又道:“外面雨這么大,匆匆忙忙要你進宮也不是為了別的,武穆侯在內誥敕房旁邊的屋子里,我讓人給你引路將衣服送去,”說到這里刻意頓了頓,“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去吧。”
這句話聽起來不帶任何的感情,只似一個諭令,簡單明了,平添了一種威嚴,尤其是旁邊的宮人聽了,立即便走過來站在她身邊,似是一切都成定局,她只能按部就班,無力反抗。
若說皇太后念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要幫薛家渡過難關,卻為何什么話都不提?
就算是要借她的嘴給一些警示,也該留下些只言片語。
那只被她放在xiong口的玉鐲子頓時灼熱起來,她是不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