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叫來丫鬟去找秋荷進來問話,誰知道丫鬟進來報說,秋荷凍了一晚上,現正發起燒了。
淑華愣了一下,不明原委,便問:“怎么會凍了一晚上?”
妙彤素來和秋荷要好,剛才見秋荷燒得像火炭似的躺在炕上說胡話,一會兒說大小姐,一會兒叫大姑爺的,眼睛不禁紅了,上來回淑華的話,“大奶奶不知道,昨晚太太房里的讓秋荷在外面等,誰知道一等就是大半夜,后來小廚房里傳了湯藥給太太,秋荷問那些伺候的丫鬟,太太有沒有問起她的事。那些丫鬟就說,‘太太病了屋里忙做一團,姑娘不幫忙,也要心里有數。’秋荷聽了這話,也不敢走,直到看到太太房里燈滅了才回了住處。”
淑華心里不禁又憋下一口氣,偏生這個事出在太太屋里,她這個做兒媳的問不得也說不得,正想著要去找太太房里的小丫鬟仔細問一下,外面就來人道:“太太讓我給大奶奶送補品過來。”便是一碗血燕。
淑華哪里吃的下,問那小丫鬟,“太太呢?”
丫鬟回道:“太太一早出去了,說是去大奶奶娘家。”
淑華xiong口一悶,去她娘家竟然也不跟她提起,想及府里兩個妹妹的婚事,自己還不是為了侯爺府跑上跑下,三妹妹、四妹妹雖說嫁得也算不錯,可那是聽了蔡夫人的話,為的都是侯爺府。而今這事卻為了什么?蔡夫人連去她家里都不說了,至少也要問問她是否要給娘家帶什么話。
昨晚受了趙宣桓冷落,秋荷又病成這樣。淑華想起在娘家時父母百般寵愛的日子,但凡有什么小病,母親都會三番五次地來看,哪像現在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心里不禁悲傷起來。
妙彤拿著血燕勸淑華吃了,“大奶奶身子要緊,還是趁熱將補品吃了。”
淑華身上也是沒有力氣,就勉強支起身子將這碗燕窩吃了,誰知道一碗燕窩下去沒多久,身子就一半涼一半熱。淑華只當是自己有了錯覺,加上身上疲累,就吩咐妙彤去找了郎中去看看秋荷,自己迷迷糊糊睡去了。
……
木槿一進屋,錦秀就問:“怎么樣,到了嗎?”
木槿道:“想是快到了,太太房里的雅琴讓八小姐到太太房里去呢。”
二房、三房今天就進府,她們必然要去面前迎接。
容華在里屋已經聽到這話,叫了木槿進去,從箱籠里取了鵝黃色的儒襖、松花色鑲邊褙子穿上,木槿一邊幫容華整理衣服一邊道:“后門上的趙四家的就喜歡打理一些花花草草,我和翡翠將她請來教我們怎么才能擺弄好屋里的盆栽,到底是后門上的婆子,比我們知道的事就是多,趙四家的說認識許多公侯家的奴仆,所以連帶說了些公侯家的事,說到了武穆侯府,我看翡翠聽得認真,就沒有打斷趙四家的說話。”
木槿抿嘴笑了,“趙四家的說,武穆侯之前的親事定的是前翰林院孫掌院的女兒,但是定親的時候,孫掌院已經致仕了,孫家又人丁稀薄……”
容華怔住,竟然會選這么一門親事。
木槿頓了頓又說:“趙四家的還說,以前成國公府和廣平蔡家都想要結武穆侯這門親事。”
成國公府她雖然不清楚,但是……
容華問道:“義承侯蔡夫人,廣平蔡家?”
木槿點點頭。
廣平蔡家老祖宗是開國功勛,崇元元年三月封的異姓王爺,后因扶持王儲上犯了錯,丟了王爵。蔡夫人的父親蔡邕,景德四年取的武舉人,在西陲邊界上殉了國,沒有留下子嗣,三個嫡生女兒,大女兒嫁給了義承侯,二女兒是當今華貴妃,三女兒封為弘化公主遠嫁。蔡夫人的大伯現任西山銳健營署翼長前鋒參領。怎么算蔡家都比致仕的孫家根基要深,武穆侯府卻棄成國公府和蔡家選了孫家。
關于武穆侯,她知曉的還是少。外面傳言兇神惡煞的武穆侯,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容華忽然想起來,“翡翠呢?”
木槿笑著眨眼睛道:“翡翠當然‘有事’出去了。”到她主子二小姐那里傳遞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