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一片喜氣,薛明睿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朝廷誥封容華為鄉君,他在宮中就已經得知了。容華從此之后就是宗室女,和陶家脫離了關系,容華心頭的夢魘也該煙消云散了,皇太后的這份賞賜足以讓他用爵位去換。
薛崇義給薛老夫人行了禮,便被二太太拉去僻靜處說話。
二太太皺起眉頭,“容華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封賞了宗室爵?”
薛崇義道:“容華在試種田上種植薯蕷有功,皇太后嘉賞的。”
二太太冷冷一笑,“她倒好,飛上枝頭變鳳凰,試種田那是薛家的,不是她陶容華自己的,憑什么就恩賞她一個人。”
薛崇義謹慎地看看周圍,沉聲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容華是鄉君,你以后最好改改稱呼,什么陶容華?容華已經隨姓了天家。再說朝廷封賞容華鄉君,實則是給了薛家宗室爵,將來容華有了子嗣,那是要過繼給謙豐奉恩輔國公繼承輔國公爵位的。”
二太太聽及這話瞪大了眼睛,xiong口似被人緊緊地捏住喘不過氣來,半晌才道:“你說什么?長房占了一個爵位還要另一個?憑什么好事全都落在長房身上?老夫人怎么說?有沒有說將薛家的爵位將來給了潤哥?”
薛崇義搖搖頭。
二太太氣急,額頭上也起了青筋,死命地抓了薛崇義一把,“那老爺還不去問,這要等到什么時候?老爺也是薛家子孫,也要受祖先蔭庇,爵位是大家的,不是他長房一個的,趁著大家都在,老爺就去和老夫人說個清楚。”
薛崇義被二太太說得煩躁,一把將二太太甩開,“母親不可能會答應,我看你是瘋魔了。”
二太太腳下一趔趄,“長房拿著公中的錢去買試種田,有了好處卻自己獨占,難道是我說錯了?老夫人就是偏心,這些年表面上盡對我們好,實則好處都給了長房,我有沒有說錯半點?你以為皇太后因試種田獎賞容華,卻不知老夫人從中花了多大的氣力?否則老夫人病成這般如何要去宮中朝見皇太后?”
“之前匆忙分家,現在又為長房爭得爵位,這一步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我們是上了大當,老夫人從前教訓老爺要上進,而今老爺上進了如何?我們回來過年,老夫人沒問老爺在外面有沒有難處,根本就是不將老爺這個兒子放在心上。”
薛崇義臉色越來越難看,扔下二太太轉身出了門。
二太太一路跟著追過去,眼看薛崇義進了老夫人的院子。
薛老夫人正和薛明睿說話。
容華端了兩杯熱茶和點心,剛要吩咐小丫鬟給老夫人的手爐換兩塊新炭,就看到薛崇義夫婦一陣風似的從外面進來。
老夫人躺在床上抬起頭看到薛崇義,“這是怎么了?”
薛崇義坐下來等到氣息安穩一些,低沉著開口,“本來兒子這話早該問母親,只是一直忍著沒有開口,今天正好明睿和容華都在,有些話不妨說清楚了更好。”
容華看向薛崇義和二太太,薛崇義怒氣沖沖,二太太則是不安中帶著些期望。二太太慫恿薛崇義這時候來找老夫人,定然是和財物或者爵位有關。也就是說,外面的事薛崇義還不清楚。
老夫人不動聲色淡淡地道:“有什么話你就說吧!”
薛崇義下定了決心,“大哥在陪都沒了之后,母親對兒子說,薛家的爵位就要落在兒子身上。朝廷復了薛家爵位,母親卻不聲不響地給了明睿?若不是母親從前說過,兒子斷然不會爭這些,既然母親無心抬舉兒子,如何讓兒子這些年在外面為他人做嫁衣。”
為他人做嫁衣,薛崇義終于說出了心里話。
老夫人握著佛珠的手微微一抖。
薛崇義接著道:“開始那兩年若不是外面有兒子,家里有闌珊,這個家會是什么模樣?當年若不是大哥不顧全家人生死,也不會將事鬧得這么大,平心而論,大哥這個長子并沒有盡到責任,大嫂對中饋也沒有盡半分心力,這個家如何最后還是落在長房手里。”
容華看了眼薛明睿,薛明睿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安國公沒的時候薛明睿年紀還小,家里的事的確幫不上忙,老夫人也常說那段時日多虧了二太太幫襯操持家事。
老夫人臉上都是失望的表情,“我是說過薛家的爵位就靠你了,可是到頭來朝廷復了薛家的爵位是因明睿在邊疆立了戰功。你自己沒有本事,我還能請求皇上將爵位落在你頭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