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靄想著,心里一顫,整日里在外面花天酒地,禮義廉恥早就被他拋諸腦后了。
其實他愿意將所有罪名都擔下來,只要能保紅英的性命,他不想紅英落得和曼兒一樣的下場,要不是曼兒就這樣糊里糊涂地沒了,他還不至于這樣墮落。
“你胡來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鬧成這樣你就沒想給她一條生路,自己都做不到的,還想求誰能替你承擔?”
二哥說的對,從他看上紅英開始,他就沒有想過會有什么好結果,他只是負氣想看看母親是不是還能狠下心腸,像處置曼兒一樣處置旁人……
都是他的錯,現在說別的已經沒用了,只能將自己的罪過承擔起來,盡量能讓紅英有個好結果,他所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了。
薛明靄咬咬牙,他沒想在這時候將話都說出來,可是母親哭訴著將所有事都怪在二嫂身上時,他終于忍不住開口……
二太太眼看著兒子的目光漸漸聚合在一起,臉上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堅韌。
“母親,”薛明靄重重地磕了個頭,“是兒子糊涂,沒有弄清楚那丫頭是不是家生子,就……后來知曉了那丫頭是二嫂身邊的,生怕母親責怪,就讓父親和祖母說說,將紅英要我房里來,沒想到倒讓母親誤會了。”
二太太慢慢睜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哆嗦著手指向薛明靄,“你說什么?”
薛明靄道:“不過是個丫頭,倒讓母親氣成這般,早知道兒子便斷了這個心思,現在想想悔之晚矣。”說著又怕二太太不信,“之前母親說父親要紅英,兒子知道是母親誤會了,這才一著急迷了心竅,之后想說明白,卻又口齒不便,讓母親又誤會了一層。兒子今日回去的路上正好見到二哥,兒子就求二哥帶我來祖母屋里,替我向祖母說說好話。兒子下次是決計不敢了,母親就原諒兒子吧!”說著倒山推柱般地拜了下去。
二太太還未及說話,薛明靄又向容華賠禮,“二嫂,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應該,二嫂若是不肯原諒,以后我也沒臉再在家里了……”
容華忙道:“三弟快別這樣說,多大的事,哪里用得著這般。”
聽到這里,老夫人的臉色也好了些,“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說開也就好了,免得到外面去被人說成旁的了。紅英那丫頭是不錯,只是早就一門心思要回去在親家老太太那里盡盡孝心,我們也不必勉強,”說著看向任靜初,“現在你成了親,這些屋里的事也有人替你管著了,不要再做出荒唐事來惹人笑話。”
老夫人說完話又招招手讓容華上來坐。
容華從雪玉手里接過水給老夫人喝。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輕松下來,二太太單單跪在那里,沒有人去攙扶,老夫人表情仍舊和藹,卻沒有讓二太太和薛明靄起身。
任靜初獨自站在二太太和薛明靄中間,一時無比尷尬,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開始老夫人還和藹地讓二太太起身,現在屋子里氣氛好了,老夫人的態度倒冷淡下來。
二太太緊咬住嘴唇,臉色越來越難看,薛明靄倒是跪得心甘如怡。
老夫人道:“明日明靄就跟著靜初一起回門去吧!”
薛明靄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干脆地應下來。
老夫人這才點點頭,看向二太太,“你素來妥當的,怎么今天倒毛躁起來,都是做長輩的人了,你不做好怎么讓她們跟著學?不止是這個,我看你平日里也嚴苛得太過了……”
說是嚴苛,其實是在說二太太在二房一手遮天,太過霸道專橫。
二太太一抖,不敢當面頂撞老夫人。
老夫人接著道:“若是你能多關切點明靄,也不至于有今天的事。做母親、妻子哪有那么容易,我這么大年紀了,還少不了跟著你們操心。男人在外面不容易,我們在府里就是要好好操持中饋,相夫教子,這樣才能讓家宅安寧。”
容華看一眼二太太,二太太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二太太是個聰明人,自然能聽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面不好將話說破,隱晦著指責二太太太過于關切政局,處處思量著如何能討得好處,忽略了中饋,沒有在兒子身上盡心,這才讓兒子丟了面子又攪得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