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太太面沉如水,“你大姐已經沒了,好多事已經弄不清楚,沒有真憑實據誰又能怎么樣?我只是后悔,抓住馬道婆的時候沒有狠下心來,總覺得給她個教訓讓她知道,卻沒想到她并不知悔改,”說著淡淡地道:“要是之前能狠下心來,也不會有今日。”
容華知道老太太說的是瑤華,只是沒想過疼愛瑤華的老太太最終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陶老太太嘆口氣,“現在我能讓她留下來盡孝道,恐怕她不會不答應,只是假以時日我難以言語之時就不知如何了。”
“你大姐給她選過一個人,我也知道。只是那人……”陶老太太臉上露出冷冷的笑容,“發妻死時是那般,將來能如何?我本來想既是你大姐選的人,就讓她嫁過去,將來若是應了佛家說的因果,也算是公平。”
陶老太太拉起容華的手,哀嘆,“我嫁到陶家六十幾年,沒有將陶家……愧對你祖父,我不一定能看清楚了,陶家將來若是這樣下去,少不了要出事,就看你肯不肯……”說著喘息起來。
容華急忙上前用手順撫老太太的xiong口。
老太太道:“一時半刻也無大礙。”
老太太看向容華,“就看你肯不肯插手,畢竟你也姓陶,”不等容華說話,“別人我也不為難你,弘哥是個好孩子,你怎么也要護著他。”
容華點點頭答應下來,就算老太太不說,她也會護著弘哥。
老太太道:“你二叔、三叔兩家你能照應的也給些照應,再有就是芮青,一直跟在我身邊,年紀大了也沒有放出去,我走之后,就讓她跟著你,她是一個極妥當的孩子,值得你照應。”
“我現在清楚,就將這些話都說了,免得有一天糊涂起來……”說著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小巧的盒子交給容華,“我名下的莊子你不要也罷,這個東西將來你為難的時候能用得上。”
容華接過盒子剛要勸,“祖母……”
陶老太太道:“你不用多說,一會兒讓御醫給我診脈看看也就是了。那東西是我最后的心意,也算是長者所賜,你說什么都要收下。”
容華點點頭,“不然祖母暫時離府休養一段時間。”
陶老太太搖搖頭,“我還想要多看看陶府,你父親畢竟還要名聲,不會對我如何。大不了是我糊涂的時候,做些我的主,上次本來要給你的米糧,就是讓她們……”
沒想到陶老太太會跟她解釋這一節,容華眼睛一紅,忙道:“祖母,我都明白。祖母現在就安心養病,其他的事不要多想。”
陶老太太點點頭,“本來就只有你這一件事讓我牽掛,想要叫你回來,卻怕別人多心,難免要惦記著,現在將話都跟你說了,我也就放心了。”頓了頓,“好了,讓她們進來吧!”
容華將盒子收好,放下幔帳這才讓黃御醫進來診脈。
黃御醫到外間里,容華讓人放好了屏風。
不等容華問起,黃御醫已經道:“老太太的病,虧于前而陽損于后,陰陷于下而陽乏于上,以致陰陽相失,精氣不交,且這病癥已經有些時候了,老太太最近常常昏睡、身上麻木,乃是病癥越發的重了。”
容華急忙問:“要怎么才能治?”
黃御醫道:“也沒有特別的方法。”
容華想到剛才老太太的樣子,心里頓時一沉。
王氏從里面出來聽得這話,頓時紅了眼睛,“這可怎么辦才好。”
黃御醫開了方子,芮青從里屋出來道:“老太太又睡下了。”
黃御醫進內室里為老太太施了針,然后和容華一起到大太太房里將老太太的情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