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妹妹說過任四小姐十分得任老夫人喜愛,今天看來果真如此,否則也不會將這么重要的事交給四小姐來辦。安親王世子周永晟微微斂目,任四小姐去過他家里做客,只是他對她卻沒有什么印象。
一時之間他卻想不起來這任四小姐是什么模樣,這樣一來倒像是他以貌取人。周永晟拿起茶碗來喝茶,剛要說起秦大人有意將賑災之事上稟朝廷,就聽外面一陣腳步聲,周永晟身邊的小廝進來低聲稟告,“秦大人遣人過來問。”邊說邊抬起頭看任延鳳。
周永晟站起身稍稍走開一些,那小廝將話原原本本地說了。
周永晟蹙起眉頭,看了任延鳳一眼,緩緩開口,“有件事麻煩任兄問問清楚,為何街面上有災民說任家今天要見了秦大人和我才會施米?”
任延鳳聽得這話不由地一僵,張開嘴還沒出聲,外面便傳來一聲驚呼。
門豁然之間打開,一人怒中帶驚,頭上的牡丹花隨著動作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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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親王世子周永晟對任四小姐印象實在不深刻,京城中有不少有才氣的小姐,任四小姐不在其中,也有不少賢明在外的,不論是說大賢、小賢任四小姐的名諱都不會被人提起,至于漂亮……他身邊這樣的女子實在太多,他也記不過來。
這一次京城施米的事才讓他注意這位四小姐,這一次是肯定不能忘記了。
養在閨中的小姐,不顧教引嬤嬤的拉扯,就闖進屋子里,怒氣沖沖的表情不加遮掩,不顧自己的妝容,連頭上戴的牡丹花都掉落在地上,氣勢仍舊未受挫,開口就道:“一定是有人誣陷。”
任延鳳不停地沖四小姐使眼色。
大家閨秀哪里能這樣唐突,就這樣出現在安親王世子面前,就算兩家稍稍連著些親,也不能這樣不管不顧地……他閱過女人無數,就沒有這樣的舉止能討得男人歡喜的。
任延鳳急忙咳嗽兩聲,“世子莫怪,我四妹妹就是這樣率直。”率直的人向來都是單純比較好相處。
周永晟臉上的表情微微緩和。
任四小姐又道:“我準備的米糧那么多,怎么可能還用等著朝廷里來人才肯施米?那些刁民一定是受了別人挑唆,拿了別人好處,才紅口白牙地誣陷我。”
周永晟看看任四小姐。
任延鳳道:“這件事不用急,只要讓人去問清楚……”
任四小姐冷哼一聲,“還用問清楚,定是那些人眼紅我們家才這樣做的,不過是施米,這點銀錢算什么。”
看來不止是率直,還自大、沖動又心思復雜。
任延鳳頓時沒有了可替妹妹遮掩的辦法,可是現在讓教引嬤嬤將妹妹領下去,妹妹少不了不愿意還要讓世子看了笑話,“我妹妹不過是不忍心看著災民沒有米糧,心存善念,這才施米出去。”
單純是心存善念?卻一味地和別人攀比,買這么多米糧,做了那么大的排場,將別人都比了下去……周永晟微微思量。
任四小姐笑道:“我家還舍不起這些米不成?”
果不其然。
“既然如此,”周永晟淡淡地開口,“四小姐就該照你所說的,一心一意舍米救人才好。”
這話聽起來怎么那樣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