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聽得這話頓時急得咳嗽幾聲,“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置身事外?”
湘竹眼淚掉下來,“不管怎么樣奶奶不能沒了孩子,孩子是奶奶唯一的出路了。”
這幾日舅太太催得緊,什么樣的藥都讓奶奶來試,現(xiàn)在任家這種情形,奶奶也不敢逆著舅太太的意思,朝廷里的消息還要靠舅太太打聽。可是萬一請來的郎中用錯了藥,奶奶的孩子沒保住,舅太太就不會再理會奶奶。
瑤華怒其不爭,“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靜妃娘娘最后一線希望,李家也不會隨便亂來。剛才我已經(jīng)讓人和舅太太說了,讓她尋幾個懷著孩子的婦人,我的藥先讓那些婦人來喝,免得中間出什么錯漏,舅太太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湘竹頓時一怔,“奴婢也是擔(dān)心奶奶才想出這樣的法子。”
事到如今說什么也是無用,瑤華讓湘竹起來,“眼見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你過去打聽打聽看看四姑奶奶怎么樣。”
湘竹抹了抹眼角點(diǎn)頭,“奴婢這就過去。”
瑤華拿起笸籮里的針線,不知道任延鳳能不能從大牢里出來,任夫人動用了任家大部分銀錢來買棉花,也沒有將朝廷要求的數(shù)目湊齊,現(xiàn)在任家是漏底的船,隨時都可能沉。
瑤華正想著,李大太太帶來的婆子笑著進(jìn)屋,“奶奶是不是該吃藥了?”那婆子笑容可掬,“這些藥可是輕怠不得,少喝了一頓都是不頂用的,奶奶為了肚子里的小少爺也要堅持吃藥才是。”
瑤華勉強(qiáng)露出個笑容,從前她在陶家為了養(yǎng)病不得不每天喝藥,而今嫁來任家為了保住地位又要被人看著吃下這些苦藥湯,瑤華端起一碗藥放在嘴邊。
聞著藥湯苦澀的味道,她就忍不住一陣惡心。真想就將這碗藥砸在地上,這么多年的苦她都已經(jīng)受夠了。她用了再多心思又有什么用,終究是命運(yùn)多舛。明明已經(jīng)沒了希望,她一再堅持,是不甘心落得這樣的結(jié)果罷了,為自己抗?fàn)幉⒉皇撬腻e。
瑤華低下頭正要喝藥,只聽見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瑤華抬起頭來,看到湘竹蒼白的臉,“奶奶,那藥喝不得。”
瑤華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湘竹也是驚魂未定,走到瑤華身邊低聲道:“四姑奶奶肚子疼,夫人正讓人去請御醫(yī)來。”
瑤華手一軟,藥汁潑出來落在她的衣襟上。瑤華卻顧不得這些,“怎么回事?”
湘竹道:“聽說是夫人訓(xùn)斥了四姑奶奶幾句,四姑奶奶突然就難受起來。”
任靜初是被訓(xùn)斥的動了胎氣,還是因為那碗藥……
瑤華道:“給我換件衣服,我們一起過去瞧瞧。”
……
任夫人聽著任靜初哭喊的聲音,心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
秦媽媽進(jìn)內(nèi)室看過任靜初,回來道:“夫人是不是該讓人去向薛家說一聲,四姑奶奶這種情形我們也不好不提。”萬一出了問題,薛家一定會找上門來。
任夫人又是擔(dān)憂又是生氣,“我說的有錯嗎?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她不知道關(guān)切,只是要吃要喝,她拿孩子來要挾我,誰家出嫁的女兒懷著身孕回到娘家養(yǎng)胎?若是她有好強(qiáng)的心思,倒不如回去薛家。”
秦媽媽忙道:“夫人消消氣,四姑奶奶也是一時的委屈。”
任夫人道:“她覺得拿出點(diǎn)銀子就有多了不起了,要是真的算起來,我給她花了多少銀子,她出嫁的時候薛家又給了多少聘禮?她將銀錢貼補(bǔ)給婆家開酒樓都不心疼,現(xiàn)在用來救她哥哥,她就整日掛在嘴邊上,好像我要貪圖她的銀錢似的,等到延鳳出了大牢,我便讓延鳳將那些店鋪贖回來還給她。”
秦媽媽聽得這話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家里是真的拿不出銀錢了,否則夫人也不會這樣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