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高聲斥責(zé)李大太太,“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
李大太太干瘦的臉上一閃精明,“娘娘不會無緣無故地讓人捎信出來,我是覺得多些準(zhǔn)備有備無患,畢竟娘娘是吃了姑奶奶的助孕藥才……姑奶奶生下安哥,安哥偏是先天不足,”說到這里頓了頓,“萬一娘娘早產(chǎn)就是因為那藥,我記得當(dāng)年姑奶奶也是好不容易才將胎保到足月。”
李立庚端起茶抿了一口,“我也不是沒想過這件事,只是妹妹已經(jīng)被陶家休了,我又閉門不肯讓她進(jìn)門,現(xiàn)在要去哪里找她?就算找到了她,她也未必會開口幫忙,再說若是她有辦法,就不會讓安哥先天不足了。”就是這樣想,才沒給自己留條后路。只是沒想到妹妹前腳被休,靜妃娘娘后腳就生了皇子。
“老爺別忘了,娘娘說過武穆侯夫人也知道助孕藥的事。”
李立庚皺起眉頭,“又是這個賣家的浪蹄子,我早跟妹妹說過,將這些浪蹄子趁早嫁出京城,免得在跟前礙眼,妹妹就是不肯聽,還將庶女嫁去侯府,隔層肚皮的東西,如何能信得過。”
李大太太沒有像往常一樣聽李立庚接著罵下去,而是趁機(jī)打斷李立庚的話,“妾身想著,正好薛家出了事,想必是顧及不過來,我們悄悄安排了姑奶奶,薛家也不會知曉。”
李立庚正思量著沒有說話,李大太太正色道:“有件事妾身一直想和老爺說,只是怕老爺嫌棄妾身多事。”
李立庚抬起頭來,“有什么話不能說?”
李大太太這才道:“我和靜妃娘娘都疑心姑奶奶有所保留,沒有將助孕的藥方種種全然告知我們。安哥長大也是不容易的,陶家年年供著湯藥,也不知道姑奶奶給安哥吃的是什么藥。”
李立庚的心思自然沒有李大太太細(xì)膩,可是經(jīng)李大太太這樣一說,也漸漸明白過來,“你是說?”
李大太太念了句佛,“妾身是擔(dān)心小皇子長不大。”姑奶奶花了大筆的銀子送靜妃娘娘入宮,就是想要將來依靠靜妃娘娘更加富貴。姑奶奶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沒有后招,萬一安哥是靠大太太喂藥才長得大,那么小皇子……
李立庚怔愣住,夭折的皇子不在少數(shù),若是真的長不大還有什么用處。
“從前我們是想,就算皇子先天不足,娘娘也能依靠,最最不濟(jì)皇子長大之后和安哥一樣那也不一定就是壞事……皇子先天不足離不開生母照顧,朝廷讓皇子出宮立府,娘娘也就能跟著出宮頤養(yǎng)天年。到時候皇子的婚事還不是娘娘做主,宗室血脈就是宗室血脈,無論如何一定會有爵位傳承,娘娘也就富貴無憂。可若是……”若是皇子沒養(yǎng)住夭折了,所有心血都付諸東流。
“不太可能,”李立庚搖了搖手,“陶家成了那個模樣,我們又沒有將借票還給妹妹,按理說若是妹妹有所持,早就應(yīng)該將東西亮了出來,卻如何任由我們折騰卻守口如瓶?”
“姑奶奶的心思老爺不一定知曉,從前是沒有撕破臉皮,后來姑奶奶病厲害了話也說不全,請老爺去了幾次老爺都沒有登門,姑奶奶做事素來狠,會不會是……”
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想起妹妹怎么處置那些姨娘,李立庚就打了個冷戰(zhàn)。之前不想也就罷了,現(xiàn)在越想越覺得可怕。從前是依靠陶家。現(xiàn)在陶家失勢,整個李家的希望就都在小皇子身上了。皇上年紀(jì)大了,靜妃娘娘想要再孕談何容易。
靜妃娘娘有孕之后,對助孕藥他們也是萬分擔(dān)憂,還好太醫(yī)院有荊御醫(yī),荊御醫(yī)幾劑藥下去娘娘身體好了許多,他們都以為靠著荊御醫(yī)小皇子必然安穩(wěn),可是現(xiàn)在娘娘仍舊提早生下了皇子……這樣就不能不讓人多想了。
李大太太道:“事不宜遲,明日一早還是遣人去瞧瞧姑奶奶,就算姑奶奶說不出話來,姑奶奶身邊還有個陳媽媽。”只要陳媽媽能說真話,一切就都好辦。姑奶奶到了這個地步,陳媽媽早該想辦法另擇靠山,還好武穆侯夫人不懂得拉攏陳媽媽。
李立庚點了頭,“交給別人辦我也不放心,干脆你就去一趟問個清楚。”
有沒有端倪,一問便知。
壽辰
薛老夫人的壽辰到了,府里卻沒有往常那么熱鬧,薛明靄跳城墻弄得滿京城皆知,整個薛家也被壓著喜慶不起來。錢氏和容華將府里布置一番,然后各房湊在一起給老夫人賀壽。
薛老夫人穿了身喜慶的衣服,面帶慈祥笑容,只是臉上仍舊難掩倦容。
大家聚在一起說話,容華將菜單呈給老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