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年年都會有災荒的地方,我早該想到……”可是沒想到瘟病也會接踵而至,容華抿起嘴唇才要問沈家如今的情形。
錦秀進屋來道:“二爺來了。”
弘哥來了,容華抬起頭看薛明睿。
“是我讓人接弘哥過來的,本想早些讓他過來,可是弘哥從沈府出來都是這個時辰。”薛明睿臉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眼角挑起來微微一皺。
要不是在薛明睿身邊久了還不能讀懂他的意思,薛明睿是關切她才讓人接的弘哥。
弘哥進了屋,見薛明睿在家有些詫異,上前規規矩矩給薛明睿和容華行了禮,然后坐在容華旁邊。
過了一會兒,弘哥身上的拘束漸漸放松開,側頭小心翼翼地看薛明睿一眼,這才道:“姐姐這兩日怎么樣?我一直想過來,只是沒有時間。”
弘哥和薛明哲一起跟著沈老將軍學習,有什么消息她也能聽薛明哲說起。昨天薛亦宛還說,明哲每天從沈家回來吃了飯倒在床上就睡,有時候連衣服也不肯換的,可見沈老將軍教徒有多嚴。
今天見到弘哥,她心里有了準備,卻仍舊有些吃驚。幾日不見,眼前的弘哥比從前清瘦許多,個子長了一大截,聲音變得更粗了些,眉宇中帶著些英氣,坐在那里有些沉穩,不再是那個只會向她撒嬌的弟弟。
容華點點頭,“我都好,若是有事就讓明哲帶了消息給你。”
弘哥這才放心,“我還以為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擔心了一路。”說著習慣性地伸手去拿容華身邊矮桌上的茶碗。
弘哥剛揭開茶蓋,薛明睿細長的眉毛一揚,一眼看了過去,冷冷地吩咐旁邊的錦秀,“給二爺倒茶來。”
弘哥聽得這話,抬起頭來看到薛明睿已經沉下臉,眉毛皺起來,目光銳利,頓時嚇得將手里的茶送回矮桌上。
弘哥剛放下茶杯,春堯已經端了泡好的新茶送上來,弘哥忙訕訕地去接茶碗。從前總去五姐屋里坐,習慣了不等丫鬟端茶就取五姐的茶來喝,剛才只覺得口渴,一時忘記了姐夫還在旁邊。
容華看到弘哥呆愣的模樣,旁邊的錦秀也臉色難看。弘哥年紀不小了,也難怪薛明睿管束他。有了教訓,弘哥以后也不敢人前失禮了。
弘哥知道錯就行了。
容華開口替弘哥解圍,“沈家三爺在南方沒有了消息,沈家怎么樣?”
弘哥又看了眼薛明睿,挺直了脊背,坐得更像樣子了些,臉上沒有了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經地道:“我也聽說了沈三爺的事,只是老師從不在我們面前提起家事,我們也不敢問,我偷偷地向下人打聽了,說是沈家三奶奶急病了,老師兩袖清風家里沒有好藥來供,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起色。沈家的家仆還自愿去浙東找沈三爺,可是老師不準去,只說那邊瘟病除了,朝廷自然會通了道路,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有了消息。”
聽得這話容華不禁要佩服沈老將軍,沈老將軍不是不想讓人去找沈三爺的下落,而是不想隨便讓下人涉險,浙東那邊畢竟是有了要人命的瘟病,去了那邊不一定能找到沈三爺,還要賠上更多人的性命。沈苒田雖然是文弱書生,卻有和沈老將軍一樣的性子,沈苒田已經取了生員資格,卻為了朝廷試種的種子,連今年的秋闈都沒參加。沈家人竟然也沒有阻止沈苒田這樣胡來。
畢竟科舉是朝廷取士的途徑,放棄了科舉就等于是放棄了自己的前程,錯過了今年的秋闈,恩科再不回來,就又要等三年。
容華看向薛明睿。
薛明睿蹙起眉頭,“我讓人去問問沈家缺什么藥,你準備出來讓下人送去。”
容華點點頭,“還是讓明哲送去吧,沈老將軍的脾氣……”就算薛明睿和沈老將軍有交情在哪里,卻也不如自己的學生送藥來得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