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樣,畢竟是沒辦好差事,若是被上面責罰下來,豈不是得不償失。榮川看看薛明睿,本來鐵青的臉色已經微微好轉。薛明睿已經藏了多年的性子,一下子就發泄出來……薛家那邊的消息說老夫人、夫人都平安,三嫂幸而得安親王世子、義承侯世子解圍,他怎么也想不通,這個結果不值得讓收斂了這么多年的武穆侯冒危險嶄露鋒芒。
不一會兒御醫進府查看安親王爺的傷勢,御醫從內室里出來與內侍道:“王爺身上不是小傷,一時半刻恐是不能見好了。即便仔細調養,非一年半載也難痊愈了。”
那內侍卻面無表情地尖聲道:“皇上問安親王爺還能不能回話。”
那御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內侍的臉色,手抖了兩下,又看一眼內室這才道:“這……倒是……還能。”
內侍道:“這就是了,”說著轉身出門看向薛明睿,“武穆侯,不是咱家說您,皇上那邊還等著安親王爺回話呢。”
薛明睿忙躬身道:“煩勞公公回稟圣上,王爺這就進宮去。”
內侍臉上這才有了些笑容,“快點,皇上車馬勞頓,要不是惦念著安親王爺早就歇息了。”
薛明睿看看周圍,上前道:“微臣還有些東西要呈給皇上。”
內侍驚訝地看向薛明睿,臉色緩和,“侯爺送進宮就是了。”
薛明睿道:“微臣不敢裁奪,還是請公公先過目。”說著看向身邊的參領,那參領忙將烏木箱子抬了過來。
內侍在皇上身邊服侍多年,是個有見識的,只將箱子里的冊子拿出來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薛明睿謙遜地向內侍商量,“公公看,這些東西要不要就呈給圣上過目。”
內侍自然知道薛明睿的意思,這些東西一旦進了宮就沒有了轉圜的余地。等于將難題推給了皇上,皇上要怎么處理這些密檔?上面涉及的重臣要怎么責罰?
內侍將手里的冊子放進懷里道:“侯爺稍等。”
薛明睿道:“勞煩公公了。”說著看向旁邊的參領,“護送公公回宮。”
內侍見薛明睿安排周到,臉上又露出笑容來,“那咱家就先行一步。”
等到內侍走了,榮川急著上前,“三哥怎么不和內侍一起進宮?”安親王這一傷非同小可,越早解釋越好。
皇上沒有知會京里的任何人就從陪都忽然回到京城,就是對安親王的事已經了如指掌,安親王爺受了傷,內侍仍舊傳旨召見安親王爺進宮,皇上和安親王之間還有多少父子之情再明顯不過。讓內侍將百官密檔呈給圣上看,又命參領跟著內侍入宮,在皇上面前稟明他是為了百官密檔才和王府侍衛起了沖突受了傷,安親王爺跌下亭子皆是因此。再說……薛明睿看一眼榮川,“安親王爺掉下亭子這件事不用任何人解釋,皇上想必早就知道了。”他就是要讓這一切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么多的官兵在此,里面怎么會沒有皇上的親信和眼線。
皇上身邊的內侍張公公沒來,倒是遣了年輕的內侍很快傳話來,“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侯爺、安親王爺進宮吧。”
薛明睿道:“公公有沒有什么交代?”
小內侍道:“張公公只是說,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皇上早就應該有所察覺,安親王世子也到了御前,豈有不提之理?皇上這幾日已經有了打算,這百官密檔不能入宮。
等到小內侍退下,薛明睿看一眼榮川,淡淡地道:“燒了。”
幾只烏木箱子瞬間便燒起來,火光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