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的皮膚表皮陡然變色,原本深紫色的皮膚倏然間變得斑斕絢爛,這是對敵人的恐嚇和威脅,只因在這一瞬間,深藍的的確確感受到了溫述徹骨的殺意,它本能地對危險對象亮出獠牙。
溫述唇邊的微笑一點點放大,眼中平和恬靜轉而被另一種興奮躍動的光所取代,而這點轉變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千鈞一發之際,紫色的眸子猛然睜開,雙眸中的驚愕幾乎凝成實質。戴著戰術手套的手用力抓住溫述的手腕,阻止了溫述的舉動。
謝安年醒了!
謝安年極富有技巧性地一撅溫述的右手手腕,溫述吃痛泄力軍刀脫手,但他早就料到這一情況,用左手接住了脫手的刀。
握住刀看向謝安年,眼睛依舊殺意騰騰。
在這一刻,謝安年是真的以為溫述要殺他,整個人如同剛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又被扔進雪窟窿里,寒冷得血液都凝固了。
誰知溫述一眨眼,所有的殺意都消失在眼中,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刀收回鞘中,“抱歉謝少校,我似乎讓你受到了驚嚇。我強行叫你起床,只是想讓你同意我提出的訴求。”
他也是沒有其他叫醒謝安年的辦法才出此下策。
出于一個頂級哨兵對殺意的絕對感知,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危險,他的身體都能先于意識,強制喚醒他進入戰斗狀態,而溫述正是在賭一個頂尖哨兵的職業素養。
純然的殺意是無法偽裝的,所以他那一刀不是試探,如果謝安年沒有擋,他是真的會毫不留情地刺下去,而且是一刀直中要害。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后手,如果他真把謝安年割喉了,哪怕血漿四濺,醫療艙內的機械臂會迅速為謝安年止血。
溫述態度的陡然轉變讓謝安年一頭霧水。
痛心、驚訝、茫然、慶幸……謝安年被強行從深度昏迷中叫醒,一醒來就看到溫述要殺自己,強烈的沖擊讓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溫述。
不過轉念一想,這似乎的確是溫述能干出來的事。
更何況萬一自己真被溫述得手,本來就不應該怪溫述心狠,而應該怪自己失察。
謝安年在溫述異色眸子的注視下,緩緩松開手,他有些虛弱道:“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抱歉,恐怕不行。”
謝安年最終妥協,有氣無力道:“服了服了。我是真的累了。”
要是溫述還想捅一刀就讓他捅吧,自己認了。
話音剛落,他就白眼一翻,重新昏了過去。
溫述,“……”
就不能先解開他的腳環再暈嗎?
溫述握著刀作勢再刺。
可是面對一個本就與自己無冤無仇,還三番五次救自己命的哨兵,想要蓄積殺意是困難的。
這一次,溫述無法對謝安年下殺手,謝安年身體的危險警報沒有響起,自然也無法突破身體極限驚醒。
但是自己的腳銬不被解開,不還是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嗎?
溫述看著謝安年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一個主意在他腦內成型。
一分鐘后,還在走廊上閑逛的人都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奇觀——一身戰損裝束的俊美異瞳青年走在最前方,而距離他五步遠的身后,深紫色的精神體觸手搬起一具一人半高的醫療艙,緊緊跟著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