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道亮銀色的電蛇撕裂夜空,不知何時,窗外已經(jīng)集聚起厚厚的云層,幾乎籠罩了整個白塔頂端。從墻壁的破洞看去,只能看到黑色天空下,晦暗的、翻涌的灰色云團(tuán)。
起碼要把謝安年拉出來,風(fēng)沙葉握緊雙拳。然而不等他開口,一根純白色的尖刺刺穿的謝安年的身體,這尖刺呈半透明狀,如同冬日凍結(jié)的冰柱,其上的淺淺的一圈層螺旋形花紋成了天然的放血槽,殷紅的鮮血匯成血線流下,幾乎是瞬間,第二根、第三根尖刺刺穿了他的身體,幾乎將他撕扯得四分五裂,他的俊美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但謝安年沒有松手,而是將溫述抱得更緊。
那些黑色的黏液一點點變淡,變得透明,最后徹底不見蹤影。溫述閉著雙眼,面容平靜,黏液融化了他們渾身的衣物,他們現(xiàn)在如新生兒一樣赤裸,從溫述體內(nèi)伸出的白色尖刺深入謝安年的血肉,使他們不分彼此徹底相融。
風(fēng)沙葉和李燮都被這殘忍卻異常美麗的一幕驚呆了,甚至不知道是否要上前將兩人分開。
這時,溫述緩緩睜開了他的雙眼。
那雙神性的異色瞳仁上,籠罩了淡淡的銀色光暈,與以往或是沉靜或是含笑的神態(tài)不同,他此時的雙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美麗的面龐如同無機質(zhì)的玉石一般冰冷。黑色黏液不僅僅融化了他身上的衣服,還帶走了盤亙在他身上的無數(shù)丑陋傷痕,他的肌膚如剝了殼的雞蛋般光潔如新生,沒有一絲瑕疵。
什么東西在他身體背后的蝴蝶谷處攢動,他微微弓身,脊背輕輕顫動。幾秒鐘后,他后背的異物終于沖破了皮膚,一對銀色的羽翼在他背后生長、舒展,這些羽毛并非類似柔韌的鳥類羽毛,更像是冬日凝結(jié)的冰晶,或是陳列柜里閃著火彩的鉆石,堅硬而凜冽,在生長的過程中割破了新生的嬌嫩皮膚。
鮮血順著溫述的脊背流下,最后驚人的翼展已經(jīng)僅憑單翼就能將兩個成年人嚴(yán)絲合縫地包裹住。
溫述先是掃視了四周,然后低頭看向倒在自己懷里的謝安年,謝安年臉色蒼白,唇角滲出鮮血,微微撐起眼皮,虛弱地抬手去摸溫述的臉。
溫述微微側(cè)頭,躲開了謝安年的手,隨后收回幾乎將謝安年串成串的尖刺,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
血液連同內(nèi)臟的碎屑被帶出,謝安年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扔到一邊,身上的傷口竟也詭異地沒有自愈。風(fēng)沙葉立即上前扶起他,精神力無效,只能給他簡單的止血。
溫述看著他們,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疑惑。但最后他決定用眼前的人試試自己剛獲得的力量。
沒有任何緩沖,哨兵似乎比他還著急動手,向他發(fā)shele一枚子彈。
重傷的謝安年幾乎要彈跳起來,但被人死死按住,只能看著那枚象征死亡的子彈朝溫述射去。
溫述沒有躲避,倒不是因為子彈的速度太快。
他伸手,捏住了子彈,捏碎。
李燮輕哼一聲,異能的效果順著子彈外皮的紋路附著在溫述掌心,隨后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
然后,無事發(fā)生。
溫述身上立即凝結(jié)了一層晶瑩如鉆石的薄殼,在凝結(jié)而成的瞬間,被李燮的異能擊碎。他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碎屑,抖了抖翅膀,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
……
白塔之下,安吉爾仰望高塔,沒有一絲防護(hù)地站在大雨中。
解放之后,鳥類羽毛的疏水層起到了雨衣的作用,但他身邊的其他人可就沒那么好受了。
靠著石淚金能源的驅(qū)動,中央白塔懸浮在離地百米的高度。安吉爾身后是兩千名叛軍和更多操起武器就從下城區(qū)甚至上城區(qū)加入叛亂的居民,顯然不能通過幾根管道爬上去。按照原有的計劃,溫述會控制核心區(qū),給他們開放登塔權(quán)限,但現(xiàn)在,溫述那里肯定出了意外。
安吉爾的金發(fā)shi漉漉地黏在臉上,他考慮率領(lǐng)一批鳥類精神體的變種人率先登塔。
正要下令,卻聽百米高空之上傳來一聲巨響。
“火種”中有人指著某一處驚呼,“塔!塔掉下來了——”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這響聲甚至蓋過了雷霆的霹靂聲,安吉爾立即看見無數(shù)架飛行器如離巢的蜂群從白塔飛出,乘不上飛行器的,竟然不管不顧地直接從塔上跳了下來。無數(shù)小黑點爭先恐后,地逃離高聳入云的白塔,安吉爾也立即下令,“最快速度!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