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裂空梭還在身邊就好了。
師雨萱收回手,幽幽地看了眼站在囚籠外那個眼熟的男人。
她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蕭家家主。
這個在碎片意識的記憶中并不出彩的蕭家之主居然這么能忍,連帶著整個蕭家都隱藏得足夠深,乃至于蘇曳之前帶人踏平蕭家的時候都沒有發現不對勁。
而現在也許是時機到了,他們不裝了,決定要攤牌了。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的母親呢?!笔捈壹抑骺粗鴰熡贻?,表情和藹,仿佛看著最為寵愛的晚輩,“要不然我們蕭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等來這樣的機會。”
最初他的確不知道蕭凝母親身上有什么隱秘,只是覺得那群侍奉她的仆從有些許可疑,便順水推舟把人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沒想到過了二十多年,上天果然給了他一個驚喜。
這么想著,蕭家家主的臉色愈發顯得慈愛。
這種慈愛并不意味著他們不會對師雨萱做些什么,事實上,他們只是并不想把力量浪費在打破那一層層的防御上。他們已經按照搜魂得來的方案驗證了她體內確實有升仙路的碎片,那么這就足夠了,剩下的只要交給天時和地利。
“走吧,好戲該開場了?!笔捈壹抑鞴笮χ焓忠徽校砬暗那艋\迅速縮小被他納入了袖中。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師雨萱從他們撕開的空間裂縫中看到了那道通天徹地的巨型光柱,也終于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不盡海的深處。
那座無名的小島一改往日的恬淡,島上的靈氣猶如狂暴的巨龍一般直沖云霄,最后在蘇曳的神識與他自身的仙靈之力的引導下,緩緩融入升仙路之中。
內部的仙橋微微閃爍著流光,如鯨吞般吸收著浩渺的仙靈之氣。
在修仙界的煉器常識中,直接用靈氣修補法器是最為下乘的做法。這種方式轉化效率低,大量的靈氣會被直接浪費,并且它的效果很不穩定,能維持的時間通常很短,是以如果要修補法器,修士們往往會用原材料或相近的材料找煉器大師們重新煉制。
唯有事急從權,且無材料可用時,才會用到這種下乘之法,就如此刻一般。
仙橋同樣浪費了不知凡幾的靈氣,可著實架不住量大。在數量的堆積之下,它肉眼可見地震了一震,缺損的部分極為緩慢地生長了一點點,隨后周身光芒大作,連帶著升仙路也向天際不斷延伸。
方法可行。
蘇曳微微松了口氣,但縈繞在心頭的不安卻越來越甚。
為了更好地修復仙橋,他以自身的神識與力量為中轉,將匯聚而來的九洲靈氣轉為仙靈之氣,可以說是他的存在是成功的關鍵。但這也意味著他不能出現絲毫的差錯,否則牽一發則動全身,九洲巨陣和這件仙器的力量將反噬他和所有處于陣中的人。
可或許正是因為他的神識接觸到了仙橋,隨著升仙路徐徐復蘇重現往日光彩,他就越能感受到來自頭頂之上的恐怖。
這種危機感讓他有一種回到了年少時正處于生死絕境之中的錯覺。
而且,這種危險并不只是來源于天空,還包括四周——
蘇曳閉了閉眼,眼看著升仙路距離徹底復原只差最后一步,他伸手一握,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長龍似的靈氣流虛握在手中,就如落子決勝之際,將那枚分出勝負的棋子懸停在了半空。
風平,浪止。
終日不得安寧的不盡海在這一瞬間仿佛凝滯。
于是,那些被狂暴的靈氣阻隔在外的聲音和訊息也得以傳了進來。蘇曳聽到了王行焦急的詢問聲,聽到了來自仙庭稟告他師雨萱出事的緊急傳訊,也感知到了懷中那枚象征著師雨萱安全與所在的玉符正變得愈發炙熱。
他忽有所感,抬頭望向身側。
百丈開外,空間驀地被人撕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降臨于此。在為首那人腳邊的囚籠中,他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