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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里的朋友們,不好意思,很久沒來更新,這篇文不出意外,我會努力在六月完結的。
木樁
狂風暴雨肆虐了一夜,第二天也沒有停止。
鐘霽看到陸兆晗坐在床邊,垂著頭,整個人看著很頹唐,他似乎是坐著睡熟了,一動不動,身上隨意地披著一條毯子。鐘霽轉動了一下酸澀的眼珠,
他的眼眶很痛,身體內似乎在燃著火。他大概是發燒了,燒得口干舌燥。這病來勢洶洶,鐘霽有些使不上力。他淋了冷雨,最近又沒有認真吃飯,輕易便被寒氣打倒。醒來后,他失去了花房之后的所有記憶。他本就是在睡夢中朦朦朧朧被陸兆晗喚醒,行動也都是無意識地隨心所起。他當時沒有暈過去,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渾身發冷,五感被隔絕在黑色的迷霧中,陷入一種閉塞的境地。
鐘霽掙扎著直起身,他輕輕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想要離開這個與陸兆晗同處的空間。陸兆晗聽到細微的動靜,醒過來。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奇妙的空白,這空白轉瞬即逝,與他看起來并不相配,卻又令鐘霽感覺這種表情很熟悉。陸兆晗站起身,伸過手,輕輕地握住鐘霽的手腕,窗外的雨聲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窗戶。
誰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話說。
陸兆晗的手很冷,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鐘霽,鐘霽感到自己的臉上泛著熱潮。最后是鐘霽打破了沉默,平靜地說:“我生病了,我要出去治療。”
陸兆晗的另一只手覆蓋下來,鐘霽側過臉,躲過他的手,陸兆晗并不放棄,他們進行了幾次這樣的追逐游戲。最后,陸兆晗用另一只手掌住鐘霽的肩膀,終于將手蓋在了鐘霽的額上。
他面無表情,冷淡地說道:“現在已經沒有那么燒了,家里有藥。”
鐘霽抽出自己的手,又被陸兆晗緊緊地捏住,他開口解釋道:“昨天回來時之后,我就發現你發燒了。我詢問過醫生了,按照指示給你喂了藥和水。現在還是在家里休息比較好。”
鐘霽嘲諷地說道:“那真的是謝謝你的照顧了。”
陸兆晗繼續說道:“小霽,外面風太大了,臺風還沒有登陸,現在不方便出行。”然后他閉上嘴。
他們一齊聽到一聲巨響,窗戶被震得嗡嗡作響。他們又一齊往窗外望去,隔著灰色的雨幕,窗外一顆樹被狂風從底部折斷,轟然倒地。
鐘霽說道:“是啊,風太大了,雨太大了,但是我怎么才能知道呢,七點半在電視機前看天氣預報嗎?”他苦澀地笑了一下,轉過臉來,直視陸兆晗的臉龐,自嘲地繼續說道:“如果你沒有回來,如果我因為不知道剛剛站在那棵樹下呢?”
陸兆晗無聲地聽著他繼續說道:“那樣好像也不錯,但最好不要變成殘疾人。我小的時候,我們樓下有位殘疾的爺爺。他退休后有一次出門釣魚,沒注意摔到水池里,那個池子離岸邊挺高的,水也很渾濁,摔下去的地方剛好有一根很尖的木樁,他的腿被木樁刺穿了。后來,他只能坐著輪椅出行,也不再去釣魚了。”
鐘霽說:“我偶爾會幫他買東西,他每次給我一塊錢讓我多買個零食當跑腿費。他一個人,子女也沒有人愿意專門來照顧他。不過還好他住的是一樓,我們小區沒有電梯的。”
陸兆晗說道:“不要想這么多。”他話音剛落,鐘霽繼續說道:“我只是想問你,你會這樣想我嗎,你聽了這個故事,心動了嗎?”鐘霽惡意地笑了起來。
陸兆晗語調很低,沉重地說道:“小霽,我怎么會那樣想你。”
“遇上意外事故,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怕吧。”鐘霽接著說道:“畢竟我沒有遇到什么意外事故,也只能待在這里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陸兆晗,看到陸兆晗的瞳孔微微顫動,然后使勁抽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