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霽緩緩地說:“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無論干什么事都穿的這么正經。陸先生,你今年多大呀?”他用一種開玩笑的態度說出來。
誰料陸兆晗竟然很認真地回答:“我快25歲了。”
鐘霽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語里的含義,追問道:“那你什么時候滿25歲呢?”
“我是想說,你是什么時候過生日?”
陸兆晗只是笑了笑,回答道:“那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下午,陸兆晗又帶他去往了上次去的網球場,鐘霽也再次穿上他高中的衣服。陸兆晗還是如老師一般,教給他更多的網球知識,鐘霽嘗試與他對打,鐘霽發的每個球他都穩穩的接住。看著他運動的身姿,鐘霽不禁感嘆,他什么都做得好,他沉著、冷靜,無時無刻地讓他感覺到安心。既然如此,他想要依靠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鐘霽在心里為自己辯解著。
晚餐是陸兆晗安排,他開了大半個城市,帶鐘霽去了一家下屬推薦的飯店,他似乎對所有有關鐘霽的事情都很有耐心。在餐桌上,他和鐘霽聊起了前半個月的工作,內容乏善可陳,鐘霽卻聽得津津有味。就算他的世界再枯燥,被工作填滿每個間隙,都讓鐘霽充滿了好奇,只因為那是他的生活。
鐘霽聽了好一會,終于問起了那個這幾天一直縈繞在他內心的問題:“那張明信片是在哪里買的?”他聽到自己小心翼翼的聲音。
陸兆晗神色泛起一絲懷念:“那是客戶招待我們去那個景點吃飯時,我看到的,”他接著說下去,”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
他深深地望進鐘霽帶著期待的雙眼,說:“就像那天我在校園撿到你的時候一模一樣。你突然出現在車前,沒打傘,全身都被淋shi了,還好讓我發現了。”
鐘霽聽著他的剖白,又開始心旌搖蕩。
他又追問了幾次陸兆晗的生日,被繞著圈子跳過。之后,鐘霽一直保持著輕飄飄的狀態坐著他的車回家,他跳下車,和上次一樣,趴在他的車窗旁說:“再會。”
狹路
暑假到來之后,鐘霽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伴母親,做兼職的時間也變得多起來,一切比起之前都變得更好。鐘霽有時給母親讀書,有時給她放音樂,每當她問他生活上的事情時,鐘霽總是告訴她一切都很好,讓她安心。
鐘霽開始經常談到陸兆晗,他談論到他時臉上總是浮現出淺淺的沉醉與羞赧,他和母親說他的性格,說他們相處的細節,仿佛與他相遇之后的每一件事都深深印刻在他腦海中,隨時可以如同放映電影一般拿出細細觀看,聲音、場景、氛圍,甚至還有畫面所無法展現得氣味,都恍如發生在昨日。
而這時,他的母親也會在一旁靜靜地聽,面色安詳。
有一天,在一個悶熱的夏夜,母親突然神色認真地對他說,她想見陸兆晗一面,她想看看這個帶給鐘霽許多快樂的朋友,也是鐘霽從小到大唯一和她提起的朋友是何種模樣。
鐘霽騎車回家的途中,一直在思考母親說的話,他不知道這樣好還是不好,對陸兆晗來說是否太過于唐突,可是一想到母親的病,他就無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母親很少向他提要求,他想要滿足她的每個愿望。他想到陸兆晗總是很忙,思考了一路如何開口。他心里隱隱明白,只要他說出口,陸兆晗一定會同意。
待他騎著自行車從家門前黑暗的街道掠過時,旁邊停著的一輛黑色的車突然打了一下閃光燈。他回頭張望,看到那輛車亮起燈光,陸兆晗的臉在黑夜中被照亮。
鐘霽趕緊掉轉車頭,行駛到他的車側,陸兆晗打下窗戶,鐘霽趴在他的車窗上說:“怎么這么晚過來,有事嗎?”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柔軟。
陸兆晗看著他因為騎車而漲紅的臉,說:“我去店里找你,你不在就過來了,家里也沒人,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冰冷。
鐘霽連忙解釋道:“我去醫院看媽媽了,”他想起母親說的話,接著說:“你現在有時間嗎,要不要上去坐一下。”
陸兆晗沒有回答,但是熄滅了車,隨他一起走回家。
進入鐘霽家門之后,陸兆晗神色冷靜地四處打量了一番,一切都如同上次他來的時候一般收拾得井井有條。最近鐘霽正放暑假,屋內多了一些煙火氣,玄關處擺著一雙拖鞋,沒有別人的痕跡。
“你直接進來吧。”鐘霽說。
他們照例坐在鐘霽的小床邊,陸兆晗看到自己寄來的明信片被裝在一個相框里,放在床頭旁。鐘霽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禁有種被拆穿的羞澀,他小聲說:“我覺得那個景色很漂亮。”
“是的,很美。”陸兆晗亦看著他說。
“你有什么事嗎,總不可能大晚上來找我聊天吧。”鐘霽開玩笑地說道。
“但在此之前,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好嗎?”他不等陸兆晗開口又接著說道。
“上次和你提到我媽媽,因為最近我總是說起你,”鐘霽感到自己臉上的熱度在攀升,他頓了一會說:“我媽媽她就很想見見你,所以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可以陪我去看一下她嗎?”
像是害怕陸兆晗拒絕,他又快速地說:“我媽媽人很好的,她不會讓你覺得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