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能親先生嗎?
“龐大人徇私舞弊一事,除了你還有誰?”
夭枝過于心驚,連身上的天罰疼意都忽略了幾分,她當即避開他的視線,“怎么可能是我,那是刑部查出來的。”
宋聽檐將炭火夾子放回原位,往這處走來,在她面前站定片刻,緩緩蹲下身看來,話間笑意輕淺,似覺可愛,“你心虛時總愛避開人的視線,下一次否認記得看著別人的眼睛。”
夭枝瞬間頓住,茫然對上他的視線。
她竟不知道自己有這習慣,“你究竟如何知曉?”
宋聽檐眼眸微垂,緩聲開口,“賬本乃是數十年前的東西,倘若不是當事人,不可能有人知曉,除了你,不會有人預知這般隱蔽的往事,也只有你才能這么清楚地說出賬本所藏之地。”
夭枝有些無力,果然還是瞞不住他,她恍惚開口避重就輕,“我也只是掐指一算罷了。”
“掐指一算會突然這般虛弱嗎?”他看著她,直白問來。
夭枝一時回答不出,如今再說自己感染風寒,他根本不會信,畢竟連此事他都猜到了是她所為,她又怎么騙得過他呢?
“泄露天機會折損你的壽數,對嗎?”宋聽檐低聲輕問,似有些艱難。
夭枝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微微搖頭,“不會,只是有些虛弱罷了,掐算這些事難免會有損身體。”
宋聽檐看著她并沒有說話。
人對于未知總會害怕,便是在凡人眼里,自己能算到這般程度,也應當會有害怕忌憚,可宋聽檐卻沒有半點這種情緒。
她不由好奇,“你不怕嗎?”
“烏古族似人非人的怪物,幾近吞天的巨蛇都是我親眼所見,并非為假,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你有這種本事,又何懼之有?”他說著,微微握上她的手,攏在他手中都這般小,他指間微收,卻仿佛習慣克制,只虛虛握著,“只是若損耗你的身體,便不可再用。”
夭枝竟不知他接受地這么坦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心中多少也松了口氣。
宋聽檐握著她冰涼的手,慢慢抬眼看來,“你幫了我,我自不會忘記,來日……”
“不必……”夭枝心下一跳,開口阻止了他馬上就要說出來的話,“此事你不必記掛于心,任何一個皇子我都會幫。”
宋聽檐話間微頓,“任何一個皇子?”
“是。”夭枝果斷應聲,“我只是盡自己做先生的本分,救一個弟子罷了,天經地義。”
他聞言沉默下來,看著她不語,“先生救弟子?”
夭枝看向他,低啞的聲音里似含著水意,話里有話地開口,送客之意格外明顯。
“簿辭,今朝春日還是有些涼意的,你早些回去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