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里季冬青和周越?jīng)]再說話,他們本就不是什么朋友的關(guān)系,只不過在找突破口罷了。
但如今,季冬青卻不得不開口了。
“發(fā)瘋病的時候,你能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嗎?”季冬青問出了她疑惑已久的問題。
“不能,那時候意識渙散,只覺得周圍的人都要打自己,便拼命反抗,”周越淡淡解釋道,“有時候我也想過,如果當(dāng)時我能勇敢的站出來,是不是就不會落到最后的下場?”
“可是沒如果,以我個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主動去說這件事的,所以最后也不過是我冷眼旁觀的報應(yīng)罷了?!彼肋^一次后,周越倒是通透了起來。
之后,周越也被捆在了地窖里,他看著那些準(zhǔn)備以他為食的人,心里有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感受。
這些人在鄉(xiāng)里很“出名”,出了名的欺軟怕硬,出了名的狗仗人勢。
這些人有被地主打斷腿的,也有被鄉(xiāng)里人當(dāng)做過街老鼠喊打喊罵的,甚至還有被小孩子吐口水的。
在鄉(xiāng)里人的指責(zé)下,他們明面上沒一個敢出聲的,暗地里卻在做這種勾當(dāng)。
此時的周越被他們下了麻藥,說不出一句話。
“喲周大,你們是真舍得?。∧氵@弟弟可是咱們鄉(xiāng)里出了名的天選之子呢!更何況他哥是個修士,我聽說修士的靈體與普通人可是不能比的,這吃下去那還不得長生不老!”老吳眼里滿是貪婪之色。
“做你的夢!就他這都沒筑基的身子,勉強也就是口感不錯,你還想謀長生,可別太高看他了。”周大笑罵道,暗地里卻想周越這個三弟活著死了都能給他掙面子,倒是一點不虧。
“周大,你這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要是我家里能有這么個人,那我可恨不得立馬要嘗嘗鮮,也虧你能忍了這么久。”老吳拿起了一旁的刀,有些躍躍欲試。
“行,那就讓大伙兒一起嘗嘗我這三弟是否當(dāng)真與眾不同。”周大笑了,直接動手切開了周越的肉。
見周大有了動作,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忍了,紛紛大快朵頤了起來。
因周越修煉過,口感自然和普通人大為不同,很快周越便變得血肉模糊了。
“疼嗎?”季冬青于心不忍問道。
“一開始麻藥的藥效很重是沒什么感覺的,但漸漸就感到了痛,痛了沒多久后就徹底不痛了?!彪m然周越說得淡然,但一細(xì)想便讓人有些窒息。
安慰的話季冬青沒有說,目前的周越想必也并不需要。
周越就像個局外人一般,冷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蠶食殆盡,面上卻無半點懼色。
“這下你卻不怕了嗎?”季冬青問。
“無數(shù)次在夢境反復(fù)回蕩后,就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相比之前等待死亡的恐懼,我甚至還會因此感到解脫?!敝茉矫嫔唬托牡却@個夢境的結(jié)束。
隨著白骨完全顯露出來,季冬青竟覺得有幾分眼熟,與她在山林里發(fā)現(xiàn)的人骨也未免太相似了,無論是身量還是骨骼的形狀。
被周大等人食盡后,他們趁著夜色,草草把白骨埋在了山林里。
而后的夢境便沒有什么信息了,周越四處游蕩,卻因饑荒見不到什么人,唯能看到周大幾人還在不斷吃人。
“是你執(zhí)意在此嗎?”季冬青猛地出言問道。
“因我怨氣太重的緣故,我的靈魂始終未入輪回,白日里我只能在這山林間飄蕩,只有到了夜晚我才能去鄉(xiāng)里看看,但無論我怎么努力,也離不開見月鄉(xiāng)。”周越還是向季冬青解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