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青卻沒有心思作答,那塊白色的布格外刺眼,
布的中間凸起了一小團,恰和王悅的身形相似。
季冬青輕顫著雙手走了過去,
慢慢揭開白布的一角,她試探性地將白布向下扯,一個眼熟的頭飾引起了季冬青的注意,一時之間,她竟沒了揭開的勇氣。
“喂,我說你到底在干什么?二話不說沖進來,
我們先生在此,你膽敢如此無禮?”年輕男子有些氣不過季冬青的舉動,
言語之間滿是鄙夷。
“小易,
稍安勿躁,”那先生邊安撫著小易的情緒,邊向季冬青問道,
“莫不是姑娘認識這孩子?”
季冬青下定了決心,還是將白布完全掀開,王悅的小臉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只是此時的王悅不言不語,
就那般躺在這里。
季冬青攥緊了拳頭,她依舊沒能改變結(jié)局,
無盡的悔恨充斥著她,但現(xiàn)在絕不是該哭的時候,她強忍著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語調(diào)聽上去更顯平緩。
“在下乃縣里的調(diào)查員,名季冬青,敢問先生名姓?”
“鄙人不才,姓李,幸得村里諸位美贊,得稱上一聲先生。”李先生端的是副書卷氣的模樣,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些許紙墨的味道。
果然姓李,那便沒錯了,季冬青盯著這位李先生,氣極反笑。
若是季冬青未曾被沈夫子教導(dǎo)過,或許也會被這位李先生所蒙蔽,可一旦見過真正的風(fēng)骨,那些偽裝的便漏洞百出了。
“原是如此,不知姑娘此次為何事而來?”李先生絲毫不慌。
“縣里聽聞先生資助學(xué)生多年,便讓我來看看,將先生的事跡寫成文稿,供大伙學(xué)習(xí)。哪知我剛到,就見有孩子逝亡,不免失了禮數(shù)。”季冬青穩(wěn)住心神,將白布蓋了回去。
“那是自然,我們先生那可是一頂一的好人。”年輕男子頗為自豪道。
“雖知此時相問多有不便,但不知先生可否抽空回答我的問題?讓更多人能了解到先生的事跡。”季冬青將這位李先生的面子抬了抬,使了一招請君入甕。
這李先生果然中了計,“姑娘客氣了,我只是希望更多的人都能為孩子們做些事,有什么問題你不妨直問。”
季冬青拿出隨身會攜帶的紙筆,側(cè)敲旁擊地問了起來,先是問詢當了先生多少年,會教授學(xué)生什么課程,后又問起來孩子們的來源,以及孩子們?yōu)楹螘ナ溃厗栠€邊認真地記錄著,倒真像那么回事。
前面的問題,李先生的回答都沒什么毛病,可到了后面的問題,他便有些支支吾吾,特別是孩子們的來源,他就只能說是路邊撿到的,再問起孩子們的名姓是他便有些慌亂了。
這李先生被村民們捧著捧慣了,根本招架不住季冬青的層層逼問,不一會兒就漏出了馬腳。
但季冬青并沒有著急,她見好就收,說以后每日都會來向李先生了解情況,同時也想跟著去看看孩子們的情況。
李先生本是想拒絕的,奈何季冬青一直在吹捧他,讓他徹底失了自我。
而后,季冬青又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說起了王悅,“實不相瞞,這孩子與我鄰家的阿妹生的有些相似,特別這頭上的紅繩更是別無二致。”說罷,季冬青流露出些許傷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