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這道,是言官彈劾鄴王在府中蓄養數十琴姬,喜好聲色,放縱私欲,損及皇室威儀。
尖銳的目光在琴姬二字上久久定格,恨不得將奏折洞穿。
“鄴王還在淑萃宮嗎?”
吳盡言恭敬回話,“是。”
皇帝在奏折上落下朱批,“讓他滾,都已封王立府,還賴在母妃宮中,成何體統?”
接著把奏章合起扔到吳盡言面前,“把這個一并帶過去。”
淑萃宮中,軒轅赫額頭上的汗就沒斷過——疼得,固定用的夾板移位了,太醫過來重新綁緊。
容貴妃正在氣頭上,他也不敢喊疼。
等太醫走了,軒轅赫拿帕子擦汗,口干舌燥,端起床邊凳子上的茶水灌了一大口。
容貴妃氣不打一處來,“喝喝喝,成天除了吃吃喝喝,你還能干點什么?”
軒轅赫:“……喝口水都不成了?”
“你還好意思說。”容貴妃走過來,猛戳他的額頭,“才叮囑過你,本宮和你舅舅剛被皇上敲打過,讓你行事收斂些,你倒好,惹上個繼女,鬧出這么大動靜。”
軒轅赫掀了個白眼,撇撇嘴,仰頭靠著床架,由著她戳。
皇帝不在,宮人也都屏退,就剩母子倆,軒轅赫隨手撥弄帳幔上垂落下來的流蘇,不以為然。
“這有什么,一個繼女,死了也就死了,父皇還能為了別人的閨女重罰他自己的兒子?”
容貴妃聞言,氣得眼前發黑。
抬手就是一巴掌。
“蠢貨,我怎么生了你這樣一個蠢笨如豬的東西!”
容貴妃胸口起伏,精致的面容氣到猙獰。
“你最好祈禱陸未吟沒死,否則我就把你活剮了,送到永昌侯府去給她賠命!”
真真是蠢貨,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看不清形勢。
永昌侯巡稅,揪出好幾個貪墨稅銀的官員,并順藤摸瓜查到容家頭上。
皇帝真是因為她與官眷走動頻繁而動怒嗎?不是,貪墨稅銀才是惹惱他的真正原因。
巡稅還沒結束,若是陸未吟真的死在這蠢貨手上,以蕭盛元對蘇婧的看重,只怕要跟容家死磕到底。
這些事,她都在軒轅赫面前分析過,奈何這個蠢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巨象對猛虎,被咬上一口雖不至于喪命,卻也要生生撕下一塊肉來,何苦來哉?
容貴妃越想越氣,要不是就生了這一個兒子,她非打死他不可!
軒轅赫臉上火辣辣的疼。
見容貴妃又揚起手,他趕緊認錯告饒。
“娘娘。”心腹桂嬤嬤在門外稟報,“吳總管來了。”
容貴妃警告的瞪了軒轅赫一眼,正了正頭上的金冠,拂平錦裙,“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