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他就該在她還是個狗崽子的時候就一腳踢死挫骨揚灰!
陸晉坤惡狠狠的想著,待心底的恐慌淡去一些,停下腳步豎起耳朵聽動靜。
風吹得蘆葦葉互相摩挲,像是粗砂礫從心底刮過。
忽然,陸晉坤脊背竄寒頭皮發緊,明明什么都沒聽到,身體卻已經感知到危險。
豁然轉身,詭異的白裙就在三步開外。
“我不怕你,來啊!”
陸晉坤爆喝一聲,猛地竄起來,揮拳掃腿回踢一氣呵成。
已經到了這一步,只能靠自己了。
陸晉坤使出全力,大有要和陸未吟拼死一戰的架勢,然而剛將人逼退,他又轉身鉆進蘆葦蕩。
拼?他才不拼!
全盛時尚且打她不過,這剛從牢里出來,光跑到這兒就已經累得兩腿發軟,還怎么拼?
唯一的生路,就是穿過蘆葦蕩跳進江里。
余光微側,身后白影如鬼魅隨行。
陸晉坤滿眼驚悚,極度驚恐中竟自己將自己絆倒,壓斷一片葦桿,視野豁然開朗。
摔倒后第一時間想起身,左側膝窩處卻突然劇痛,當即脫力跪摔下去。
“啊——”
凄厲的慘叫遠遠傳開,驚起棲在蘆葦蕩里的飛鳥。
翻身仰躺,摸到幾乎快要沒入膝窩的長釘,陸晉坤痛到面容扭曲,“陸未吟,你敢——啊!”
話沒說完,右邊膝骨上赫然多了一枚長釘。
滾燙的血流出來,陸晉坤蜷著身子,當陣陣劇痛在身體里蔓延,他才真切感受到陸未吟身上的殺意。
父親說他們兩兄弟偏疼歡兒,陸未吟心里有怨氣,如今得了勢,便想將這口氣還回來。
等心里舒坦了,日后還是會向著陸家,畢竟她也姓陸,將軍府宅門里這些個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陸晉坤此刻才知道,父親錯得有多離譜。
陸未吟手里還有好幾支長釘,冷光映月,讓人徹骨生寒。
揚動的白裙上有黑跡點點,陸晉坤知道,那不是污跡,是血。
她把劫獄的那些人,都殺了……
“陸未……阿吟,阿吟,妹妹,不要……二哥錯了,不要……”
陸晉坤是真的怕了。
顫抖的聲音一出口,便被江風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