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說:因為你家里人姓蘇。
蘇暗跟其他很多小朋友不同,有些是父母雙亡無人照養送到福利院,有些是被遺棄,但遺棄兒童里很多人的名字都是院長給起的。
蘇暗的名字卻隨著她一同被遺棄,院長說在福利院門口的垃圾桶前撿到她時,她的懷里就有一張寫有她名字的紙條。
她的到來是她父母人生里的至暗時刻,所以她叫蘇暗。
也理所當然被拋棄。
而院長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蘇暗跟院長的關系并沒有那么親近,尤其是在她慢慢長大之后,漸行漸遠,也漸漸有了隔閡。
所以院長去世時,蘇暗并沒有哭很久。
甚至她很快就接受了去往黎家暫住這件事。
到黎家后她也沒再怎么想起過院長。
但此刻,她想起李清照的詩,「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也想起溫潤如玉的院長,從操場回去后整個人都很喪,也沒怎么跟陳詩情說過話,她總覺得,如果說話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那天晚自習,蘇暗難得拿出語文試卷寫,八百字的作文框在她的奮筆疾書下寫得滿滿當當。
一直到晚上回去,蘇暗洗漱后坐在床上發呆,拿出手機找到跟院長的對話框,只打了三個字便伏在膝上悶聲哭起來。
眼淚就像是斷了閘的洪水一樣,哭到渾身發抖。
咚咚
蘇暗猛地抬起頭,門外就傳來黎青禾的聲音:開門。
蘇暗連抽了好幾張紙,把眼淚鼻涕都擦掉,仰起頭深呼吸幾下才去開門。
黎青禾這幾天話也很少,兩人每天就上學放學的時候會見面,一回家黎青禾就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再出來。
有時蘇暗夜里一兩點去上廁所都會看見她房間里的燈還亮著。
蘇暗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肉眼可見地消瘦了,臉上還有著散不去的疲憊感。
所以此時黎青禾敲她的房門,蘇暗很意外,但黎青禾比蘇暗還意外,緊盯著她的臉眉頭緊皺:你哭了?
一出口,聲音就冷冷清清的,像是質問。
蘇暗啊了聲,而后朝黎青禾揚起笑:怎么會呢?
說完以后就察覺到自己嗓子有些堵,聽起來很沙啞,立刻找補道:可能有點感冒。
黎青禾將信將疑,乜她一眼:真沒哭?
沒有。蘇暗臉上的笑更燦爛:我騙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