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禾說完拉著行李箱往門口走,行李箱車輪滾動的聲響很刺耳,黎青禾走到蘇暗身邊時停下,語氣淡漠,真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滾了。
蘇暗垂眸,聲音很低:抱歉。
她應(yīng)該是不會滾了。
知道抱歉就該滾啊。黎青禾說:虛偽。
話音落下,黎青禾換好了鞋,推門而去。
晚上九點(diǎn)半,周傾才到家,蘇暗在房間里看書。
周傾曲指敲門,蘇暗,你在嗎?
阿姨。蘇暗起身開門朝她乖巧笑笑:怎么了?
你今天看到青禾了嗎?她房間里沒人。周傾說:我問了她朋友,今天她沒出去玩。
蘇暗把下午發(fā)生的事兒簡單說了下,不帶任何添油加醋的感情色彩,周傾聞言怔了幾秒,隨后看向蘇暗:青禾跟你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嗎?
沒蘇暗訕訕一笑,尾音停得恰到好處,任誰也能聽出她的委屈,但她卻沒說。
理所當(dāng)然為自己塑造了一個委屈求全、寄人籬下的弱小形象。
真是抱歉。周傾說:青禾性格比較尖銳,你別放在心上,我去找一下她。
蘇暗嗯了聲,沒關(guān)系。
真是個好孩子。周傾欣慰地看著她:要是我們家青禾有你一半就好了。
在學(xué)校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蘇暗都會短暫地成為那個全世界家長都想要的小孩,因?yàn)樗侨昙壍谝弧?/p>
但她們都只是說說,事實(shí)上,蘇暗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在她們心里,永遠(yuǎn)都是自家小孩最優(yōu)秀,最完美,哪怕她們嘴上充滿怨言,嫌自家小孩吵鬧、闖禍、學(xué)習(xí)差,但是當(dāng)發(fā)生矛盾時,即便是蘇暗,也會被罵成是只會學(xué)習(xí)、沒要人的zazhong。
蘇暗聽多了這種話,早已應(yīng)對自如。
周傾問完她以后便讓她休息,轉(zhuǎn)過身去客廳給人打電話詢問黎青禾的去向。
蘇暗坐在書桌前,桌上的那本《無聲告白》是她從市圖書館借的。
這本書的扉頁上寫:
[我們終其一生就是要擺脫她人的期待,成為真正的自己。]
有很多人用一輩子在完成這個命題,譬如文中的主人公莉迪亞,用死亡來證明了一句話。
但像黎青禾這種人想必永遠(yuǎn)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她特立獨(dú)行,肆意張揚(yáng),隨心所欲。
自由啊,真是自由。
蘇暗一邊看書一邊聽著外邊的動靜,周傾不知道在打到第幾個電話的時候終于打聽到了黎青禾的去向,她一個人拎著行李箱買高鐵票去了云水市的下轄縣城。
而黎青禾的姥姥、姥爺都住在那。
周傾又跟父母打了會兒視頻電話,蘇暗懶得聽了,戴上耳機(jī)繼續(xù)看書。
黎青禾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的事兒并未在黎家掀起波瀾,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黎先生跟周女士聊起這件事的反應(yīng)都很平淡,似乎這只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