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段時間,沈巖一直在給小陽吃外賣。
“媽媽”
小陽怯生生地叫我,聲音里帶著不確定,小手緊緊攥著沈巖的衣角。
9
看到他們,我修剪花枝的剪刀“咔”地停在半空。
玫瑰莖上的尖刺扎進指腹,血珠滲出來,我卻感覺不到疼——比起那晚花生醬帶來的窒息感,這點痛算什么?
“你們來干什么?”
我把流血的手背到身后,聲音比冰柜里的玫瑰還冷。
沈巖上前一步,眼下帶著青黑,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像個落魄的乞丐:“小陽知道錯了,我們”
“知道錯了?”
我突然笑起來,舉起手機里保存的監控錄像。
畫面里,十歲的孩子正偷偷往我的碗里擠花生醬,還轉頭對鏡頭外的林妍比“ok”手勢。
小陽的臉色瞬間慘白。
“沈先生,”我慢慢擦著剪刀,“你兒子謀殺未遂的時候已經年滿十周歲,要負刑事責任了。”
“他不是故意的!”沈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林妍那個毒婦教唆的!小陽這幾天天天做噩夢,哭著說對不起媽媽”
我猛地抽回手。
這時玻璃門被風鈴撞響,陸琛律師牽著小棠走了進來。
八歲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撲向我:“阮阿姨!我要向日葵!”
沈巖的表情瞬間僵硬。
陸琛不動聲色地擋在我前面,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很是銳利:“沈先生,保釋期間騷擾受害人,需要我提醒法官嗎?”
“我們走。”
沈巖拽著小陽往外拖。
孩子卻突然掙開他,“撲通”跪在地上:
“媽媽我真的知道錯了!那天林阿姨說說只要你死了就會當我媽媽我真的是一時糊涂。”
小棠突然沖過來,像頭護崽的小獅子:“呸!我媽媽車禍去世的時候,我做夢都想要阮阿姨這樣的媽媽!你有這樣對你好的媽媽卻不珍惜,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你活該!”
“即便是小孩子也該有承擔錯誤的勇氣,而不是你這樣仗著自己是小孩子就胡攪蠻纏!”
小陽的眼淚砸在地板上。
沈巖最終強硬地把他拖走了,風鈴在門框上撞出刺耳的聲響。
陸琛彎腰撿起小陽落下的書包,里面掉出一張皺巴巴的畫:三個火柴人手拉著手,寫著“全家福”的標題被橡皮擦得破破爛爛,只剩“福”字還勉強完整。
“要扔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