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雯雯點燃一盞馬燈煤油燈,拎著燈上面的把手,對楊曉媛說:“我去生產隊大隊部藥房給肖窈抓副藥,你把門關好,別到處亂跑,做好飯你跟肖窈先吃,別等我。”
大隊部有個小藥房,除了葉雯雯這個衛生員,平時其他人都不能去藥房,也不能去抓藥,因為藥房里的藥屬于集體。
“你要不明天再去抓藥吧,天都已經黑了,大隊部離我們這里有半個小時的路程,生產隊很多男人都不在,附近的野狼總是會趁牧民們不在的時候來生產隊晃悠偷吃牛羊,還吃人,我怕你一個人去,路上遇到野狼。實在不行,我陪你一起去,也有個照應。”楊曉媛擔憂道。
知青點除了林旭,其他的男知青都跟著牧民們放牧去了,未來的幾天時間,他們都不會回來。
林旭是干機修專業的,也是拖拉機手,生產隊唯一的一輛拖拉機是他開得,村里的牛羊奶都是他每天運輸到連隊里去。
下午的時候,林旭在返回來的路途中,拖拉機壞了,他得留在連隊里把拖拉機修好,預計今晚回不來了,知青點里就只剩下她們三個女知青。
第七生產隊靠近雪山,群山上有一支狼群,時不時就下山來偷吃牛羊,遠處的樹林里還生存著一些兇猛的豺狼虎豹之類的猛獸,也時不時下山來吃牛羊,還會吃人。
生產隊的牧民們都持有獵、槍,一到夜晚都會把自己飼養的大型看家犬和牧羊犬放出來,巡邏牛羊圈的同時,也好讓牧羊犬們發現危險,汪汪大叫發出警報之時,大家伙兒好一窩蜂出動,開槍解決狼群。
早在楊曉媛他們第一天到第七連隊之時,生產隊民兵隊長就警告過他們知青,到了晚上,不允許私自離開瓦房在外面單獨行動,上廁所必須要結伴同行,遇到危險要大聲呼救,以免被外面的野狼或者熊瞎子之類的猛獸給咬死吃掉。
知青點的知青們一直謹記著他的話語,從來不敢在夜晚單獨外出行動,上廁所都會叫醒一個人,跟自己同行,以免遭遇不測。
這會兒是傍晚七點左右,外面的天色早已黑完,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見,村里的看家犬、牧羊犬被帶走了一大半,剩下一些老年犬在村里,這樣的環境下,葉雯雯要一個人出去,十分危險。
“不用陪我去。”葉雯雯擺手拒絕,“大隊部離我們這里又不遠,周圍又沒多余的房子,也沒啥樹木,我每天都往返大隊部和咱們知青點上班,不用擔心我迷路。我也不是傻子,我真遇到狼群或者猛獸,我會叫,會跑,不會出什么問題的。曉媛,你繼續燒火,注意別把粥給熬糊了。”她說著,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楊曉媛勸不動她,看她走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嘆口氣,憂心匆匆地繼續燒火。
半個小時后,鍋里的紅薯稀飯熬好了,楊曉媛把稀飯舀進三個粗瓷大碗里,接著又動作笨拙得炒了個比指頭還粗的炒土豆‘絲’,煮了一大碗清湯寡水的蘿卜片湯,把吃食都放在客廳中間的四方桌子里,等著葉雯雯回來吃飯。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葉雯雯始終沒回來,外面也沒傳來葉雯雯的呼救聲。
楊曉媛坐不住了,走進左邊的屋里,去喊不知不覺睡過去的肖窈:“肖窈姐快醒醒,雯雯姐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我擔心”
肖窈本來睡得迷迷糊糊地,聽到楊曉媛說葉雯雯為了給她抓藥,獨自一人在夜色中前往大隊部給她抓藥,她瞬間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問:“她出去多久了,她要出去,你怎么不進屋叫我,讓我跟她一起去。”
“可能有四十分鐘了,我本來想叫你的,看你好像睡著了,又不好叫你。”楊曉媛說起來有些自責,在她看來,葉雯雯遲遲不歸,肯定是出事了。
他們知青點的知青其實配了一把獵、槍,用于他們知青防身,但是知青點的知青們都是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哪怕他們剛來的那兩天,生產隊的隊長跟他們演示了如何使用獵槍,男知青們學會了,敢大膽使用,她們女知青學會了,卻不敢用,怕一不小心擦槍走火,射擊到自己和其他人。
如今那把獵、槍就掛在客廳房門背后,肖窈大步走到門口,把獵、槍取下來,熟練的檢查彈匣,給獵、槍子彈上膛,接著拉開保險栓,手里端著獵、槍就要開門。
楊曉媛看到她熟練的上子彈動作,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許多嘈雜的聲音。
“發生什么事情了?”楊曉媛湊在門口邊的玻璃窗戶往外看。
外面漆黑的夜色中,有許多人拎著馬燈,焦急的奔跑呼喊著,遠處似乎還傳來一陣陣的汽車引擎轟鳴聲。
楊曉媛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慌亂不已,“這是怎么了?是有猛獸或者狼群襲擊了我們生產隊嗎?雯雯姐這么久沒回來,會不會”
“我出去看看,你就呆在屋里,不要隨便出門。”肖窈端著獵、槍,打開厚重的木門往外走。
“我也去。”楊曉媛穿上自己的厚棉衣,跟在她的身后。
要是葉雯雯出了事情,她哪還能心安理得的在屋里等著,不管外面有多少野獸,她都得出去看看。
兩人出了房門,順著人聲嘈雜的地方走去,抓著一個哈薩克族的胡子大叔問:“大叔,發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