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旁邊有幾個女工上來拉勸,讓她不要跟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她男人也黑著臉呵斥她不要鬧事,她這才嗤著鼻子對肖窈道:“今天看在別人的面子上,老娘放你一馬,你給老娘記住,不是老娘怕你,不敢跟你動手,你要再這么狂妄自傲下去,跟老娘作對,老娘遲早會想著法子收拾你!”
“你覺得我會怕你?”肖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身邊一個個頭偏矮,長得又比別人胖,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馬元,“你還愣著干什么?這搬豬肉的活兒你做不做?你要不做,我馬上去找湯副主任,讓他換一個人來做。”
馬元偷偷看她媽一眼,他媽很強勢,打小他就被他媽打到大,養(yǎng)成了唯唯諾諾,沒有主見的性格,做啥事兒都要看他媽的臉色。
康桂花一看他那窩窩囊囊的樣子就來氣,叉著腰吼他,“還愣著干嘛,干活啊!你想把工作磋沒了?!”
馬元哦了一聲,跟另外兩個跟他年紀(jì)差不多的二十多歲搬運工,開始去搬肖窈小組殺的生豬。
車間又恢復(fù)了以往忙忙碌碌,豬牛羊等牲畜慘叫不絕于耳的忙碌景象。
肖窈拿著刀,繼續(xù)殺豬。
上了一個多星期的班,肖窈從最開始覺得有份正經(jīng)工作做還挺好,到現(xiàn)在每天殺豬,弄得滿身油污豬血,頭發(fā)有時候也被豬血弄得油膩膩打著結(jié),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子濃烈的豬牛羊特有的騷臭味,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清洗身上的圍裙衣服洗澡洗頭,洗完后身上還是有股味兒,肖窈睡覺都不好,只覺得生無可戀,一點也不想在屠宰車間上班,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到頭。
更糟糕的是,原本她以為到了周末,肉聯(lián)廠會和其他單位工廠一樣,會放一天假,結(jié)果肉聯(lián)廠到了周末,訂單反而加大,不得不連夜加班,周末也沒放假,累得她滿身怨氣,只想把肉聯(lián)廠給炸了。
“肖同志,你可太有脾氣了,連康桂花那個老虔婆你也敢惹。”岳正陽雙手摁著生豬前身,看她麻利地拿刀子放血,滿臉欽佩,“她家四口人都在屠宰車間上班,咱們車間好多人都不敢惹她呢,你是除了仇哥,第二十五個敢跟她叫板作對的人。”
肖窈:“那平時敢跟康桂花叫板的人挺多啊?!?/p>
仇冶山摁住生豬后半部分,默默聽著他們倆的對話,沒說一句話。
肖窈早已習(xí)慣他的沉默寡言,倒是好奇,像他這樣悶的人,怎么會跟康桂花起沖突呢?
大概是看出她的疑惑,岳正陽當(dāng)著仇冶山的面,在肖窈面前,一臉八卦地說:“咱仇哥,之所以跟那老虔婆鬧矛盾,是因為她想把自己長得挺難看的大女兒,介紹給仇哥當(dāng)媳婦兒。
咱仇哥長得濃眉大眼,五官周正,以前還在部隊當(dāng)過兵,雖然已經(jīng)三十一歲了,可哪里看得上那老虔婆的女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們母女。
結(jié)果她女兒對咱仇哥糾纏不休,故意跑到仇哥住得單身宿舍的被窩里,想讓大家看見她跟咱仇哥鉆了被窩,逼仇哥就范呢。
咱仇哥是什么人,當(dāng)場就戳穿她的心思,說她臭不要臉,她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自從那以后,康桂花一家人就跟咱仇哥杠上拉,沒少給仇哥使絆子,尤其咱仇哥去年處了一個紡織廠的對象,那姑娘長得挺漂亮,來咱肉聯(lián)廠家屬區(qū)玩過兩回,被康桂花的女兒看見,一家人又開始作妖”
肖窈詫異地看仇冶山一眼,沒想到仇冶山面相看起來有些陰狠,年紀(jì)也不小了,居然當(dāng)過兵,還有對象,她還以為到他這個年紀(jì),早已娶妻生子,孩子好幾個,都能打醬油了。
仇冶山聽到岳正陽提起他的對象,精神一陣恍惚,手下的力道松了一些。
此時肖窈正在放一頭白色皮毛生豬的血,那生豬體型較大,沒完全電暈,一吃痛就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使勁的嚎叫掙扎,竟然掙開了仇冶山的手,跳下宰豬的大板凳,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