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牽著元娘的手出門玩去了。
單獨剩下她們兩人的時候,說的話題自然就變了,又回到先前的貓兒上。
元娘現在已經不怕了,她打定主意挑個好時機去阮家把魚兒賠了,至于黑白色小貍貓跑到她家里,也不是她生拽進來的呀,如何都怪不到她身上。
因而,元娘心平氣和的感嘆道:“其實阮家養了那只小貍貓也挺好,現在汴京越來越冷,到了冬日還有雪,有人收養,貓兒就不會凍死了。”
徐承兒也心有戚戚,跟著嘆氣,“可是還有許多貍貓得在外流浪呢。”
見氣氛有些低迷,感覺是自己挑的話頭太沉重,元娘連忙改口,“對了!為什么你阿翁喊你蕪姐兒?”
提起這個,徐承兒有力多了,興致盎然道:“小時候不都有一個賤名嗎,我阿翁給我取的就是蕪姐兒,蕪是野草,低賤微小,卻生生不息。我小時多病,我阿翁就盼望我同野草一般好養活。”
“元娘,那你呢?”徐承兒好奇反問,“你家里人喚你什么小名?”
元娘撓撓頭,怪不好意思的說,“許是我小時候比較好養活,家里沒取什么賤名,就是大姐兒大姐兒的叫,大點了就取名叫元娘,這倆橫豎是一個意思,應是算沒有小名的。”
“不過!”元娘語氣一蕩,眨了眨眼睛,有些故意賣關子的味道。“我弟弟的名字卻是有典故的。”
“他出生即難產,恰好括蒼真君的金身游神經過,我阿奶在屋前叩拜祈求,弟弟真的平安生下來。后來阿奶去括蒼真君廟還愿問卦,廟里的道長說真君賜名,遂取為括蒼。”
徐承兒聽得全神貫注,又驚又嘆,“天爺啊,幸好有括蒼真君庇佑。說不準你弟弟會有大出息呢,我去瓦子聽書的時候,那些王侯將相大多都有與神仙相關的讖言或經歷,你弟弟出生的波折就像極了。”
人人聽了這話都會很高興,元娘自然不能免俗,不過,她歪頭思量了會兒,還是道:“能做王侯將相當然好啦,若是不成,也挺好,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行。況且,如今的日子就是從前做夢也想不到的。
“哈哈,說出來不怕你笑,我有時都怕自己現在是做夢,一蹬腿,醒了。”
元娘似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但她心里卻想,希望這一切一定一定要是真的。
這樣阿奶可以不用成日干農活,阿娘能抓藥歇息養身體,弟弟可以讀書。
當然啦,她也能吃上許許多多好吃的!
日子過成這樣,她很知足!
就是不知道遠處的桃娘她們怎么樣了,三娘的喜宴是不是已經辦了,她夫婿對她好嗎?
若是她們有人會識字就好了。
元娘長長嘆了一口氣,但卻沒有什么悲色,而是少年人獨有的燦爛天真的苦惱神情。
但她沒能苦惱太久,因為坐在臺階上的她,身后的鋪子窗板忽然被拿起一塊,驚訝轉頭去看的元娘正好和中間露出半邊臉的阿奶對上了眼。
元娘眨巴眨巴眼睛,嗯……確實是阿奶沒錯。
阿奶……
眨眼是沒有的,但嚴肅板臉是一直的。
元娘心里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