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親王呀?”元娘對這些宮廷之事還是不甚了解,比起這些,她更愛聽鄉野秘聞,因為往往都很野性,只有叫人想不到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
“先皇子息單薄,這位應當是官家的兄長岳王,岳州節度使。”王婆婆雖然離了汴京十幾年,但對這些倒是依舊了解得很。
元娘卻越聽越迷糊,“他既是官家兄長,為何繼位的是官家?”
王婆婆倒是沒想到元娘能問出這個,也算是有兩分敏銳。
其實這些也與元娘無關了,她們家早都遠離權貴,但說說也無妨,多知道些總是好的。
“自是因著今上賢德,群臣推崇,而岳王生性莽直,沉迷女色,叫先皇厭棄。”
王婆婆說著,便是一頓,“但……”
她神情微凝,頗為嚴肅,令人瞧不清她眼里所思。
“但什么?”元娘才不管那許多,這是她親阿奶,才不必遮遮掩掩,好奇直接問就是了。
“少數勛貴皇親才知曉其中有異,岳王的生母不祥,只怕才是關鍵。”王婆婆緩聲道,她盯著儀仗的眼神銳利而深長,似有所思。
這里頭的辛密可多了,就沒必要和元娘一一道來。
當初,甚至是宮闈禁事,不許人談論。
如今倒是能為所欲為,隨意說了,不過,知道當年事的人,應該也死的死,老的老,大多不在人世了。
元娘沒想到看似威風凜凜的親王,背后也能有這般隱情,真叫人唏噓不已。但她轉頭看到浩浩蕩蕩的儀仗隊,如人偶一般面色嚴峻,板臉隨行的侍從,迅速將這個念頭打消。
那是皇天貴胄,再如何也不是區區一介平民能嘆惋的,他隨意的一件依規制的器具都夠普通三口之家的百姓吃喝嚼用一生。
元娘把簾子放下,重新坐好。
而等岳王的儀駕過后,擁擠的長龍總算繼續慢吞吞的挪動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她們的轎子才到了金明池附近。
算起來,與靠腳走相差不大。但的確要輕省一些,她們沒那么累,尤其是像萬貫,還提了一大籠食盒,真用走的,只怕回去以后,胳膊也別要了。
元娘沒帶什么,她和徐承兒商量好了,正巧徐承兒家里有舅父做的蜈蚣風箏,干脆就帶來了。
這是去年端午前,徐承兒舅父帶著學生到郊外親手做出來的,圖一個驅邪消災的寓意。就是委實有些丑了,而且端午那么熱,誰家小娘子想出去放風箏,黏膩膩一身汗。
不過,現下的時節則正好。
元娘還和徐承兒剖析過,正值春日,旁人的風箏定然都是什么雀啊燕啊,花賊蜜官一類,到時候她們的蜈蚣一升天,莫說多惹眼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再買還要花錢。
元娘和徐承兒這些時日沒少花錢,像之前去樊樓,可把元娘多年積攢的銅錢都給揮霍干凈了,如今才堪堪重新開始攢錢呢,哪舍得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