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母親,那就不必提了,只一味溺愛,連學走路都怕他摔,叫乳母日日抱在懷里,到六歲都不會走。
正是這樣的寵溺,叫他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而且對家中人頗為厭棄,總也待不住。
像前幾年,魏觀乘船游歷遇見元娘那回,身邊帶的表弟就是馮少驥。
魏觀和文修回來的時候,馮少驥已經叫下人搭起數個棚子,草地上鋪著大片布帛,上面再蓋了層柔軟輕薄的綢布,擺了許多了桌案,放了各種瓜果點心。邊上,還有重金雇來的廚娘正在領著下人忙碌。
現下雖然還早,可只看馮少驥行事做派就知道,他一會兒用午食的排場定然也很大。
所以廚娘很早就要開始準備,不能叫這位紈绔用得不盡興。
不僅如此,他還是個玩樂的高手。
魏觀沒回來之前,他還在和人一塊玩投壺,但能被養在魏府的幾個親戚,大多醉心讀書,畢竟魏相公就是盼著他們能科舉及第,來日做官,十數百年后成就魏氏門閥。
所以在玩樂上并不擅長,至少絕比不上馮少驥,沒兩下就輸得一敗涂地。棋逢對手才好玩,他一下就覺得無趣了。
于是想出另一個玩法:蹴鞠!
不管這些人再蠢笨不擅長玩樂,玩筑球可是一群人的事,總歸能堅持得久一點。
按照汴京蹴鞠行當里最有影響力的齊云社制定的蹴鞠筑球規矩來說,就他們幾個人,是不能比蹴鞠的,兩邊得各十二人才行。但他們又不是正規比試,只是私下里簡單玩一玩,所以也無所謂,什么規矩都放一邊,怎么簡單怎么來。
但馮少驥還是不滿意。
見到魏觀和文修回來,馮少驥大喜過望,興奮迎上來,“表兄,你可回來了,我正說滿打滿算,把邊上的幾個游人算上也才十個人呢,你們倆算上,正好一邊六人,這才勉強能玩出些趣味來。”
文修見狀,露出些猶豫的神色,他去蹴鞠自然可以,但子望表兄似乎沒怎么見過他玩,而且方才子望表兄才痛批路邊蹴鞠的少年郎,想來是對蹴鞠不感興趣。
若是自己應了,兩邊總不能人數不對等。
文修猶豫片刻后道:“要不還是……”
“算了吧”三個字都還未能說出口,他就聽身旁的魏觀冷聲道:“好。”
好???文修滿腦子疑惑。
馮少驥見表兄肯給自己面子,高興不已,側頭看向文修的目光就要稍稍不友善些了,“你方才說什么?”
文修從善如流,當即訕笑改口,“要我說,還真是好,出來探春闔該蹴鞠才是!”
他說得極快,顯然是為了不叫這位馮衙內忽然生氣。
這位的脾氣可不大好。
馮少驥果然滿意,露出算你還識相的神情。
一行人用臂繩把寬大的袖子給綁上,畢竟出門在外,若非馮少驥這樣的豪奢郎君,尋常人哪可能備幾身衣裳。
魏觀他們同行的大約六七個人,都是來送行的,其他全是下人小廝,不算在內,所以馮少驥把邊上其他棚子里的年輕郎君們也招呼了幾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