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倆還沒醒的時候,惠娘子就來把女兒薅回去了。
因為徐家有親戚要來,得把徐承兒早點喊回去梳洗,否則到了見客的時候,人家一問,你家大娘呢?
惠娘子指著隔壁說,在那日上三竿睡懶覺呢。
丟不丟人!
與其在親戚間丟人,倒不如立時來抓徐承兒回去,頂天是叫陳家人看點熱鬧。橫豎王婆婆一家都是個好的,沒見多嘴多舌過,兩家人關系又不錯。
最后,睡夢中的徐承兒被惠娘子硬喊了起來帶走,元娘那點子惺忪睡意也散得差不多了。
她把被褥蒙頭一蓋,來回翻身,到底是沒法再睡下去。
明明昨夜睡得晚,還困著呢,就是莫名精神抖擻。
她猛然坐起,重重嘆氣,認命的起來穿鞋,瞅一眼外頭的天色,天空還有薄薄烏色,顯然早得很呢。
元娘下樓的時候,萬貫正在從缸里打水,準備放到灶上燒開。
難得能在這個時辰見到元娘,萬貫都愣了愣,直到元娘進去灶房以后,才反應過來,放下桶跑進去道:“水還沒燒呢。”
縱然來了這個家這么久,萬貫還是小心謹慎,唯唯諾諾的。
她十分愧疚的說:“是萬貫不好,活做得太慢,小娘子您都起了,水也沒燒好。”
她垂著頭,越說聲越小,羞愧得手腳都不知如何放。
元娘是個心粗,自己都剛吃飽飯沒幾年呢,犯什么去刻薄為難別人。她說:“哦,那正好,燒水的時候我還能在灶膛前暖暖手,你是不知道,后半夜炭盆就熄了,可冷了,我手腳都凍僵了!”
元娘自顧自的說,萬貫臉上的緊張也漸漸散了,小嘴一抿,生出幾多歡喜,殷切地添柴燒水,時不時問元娘火夠不夠大,暖不暖和?
還找來了栗子,問過元娘以后,往里頭一放,邊燒火邊烤栗子。時不時能聽到噔硌的聲音,是栗子被烤得外殼爆開了,空氣中彌漫著柴火和烤栗子的香甜氣息。
元娘洗漱后,正好能吃到燙呼呼,又細膩甘甜的烤栗子,吃起來還有點火烤的煙熏香味。
元娘熟練地咬開,啃栗子,像只冬日里吃存糧的小松鼠,可愛不已。
她邊吃邊走出院子,從小門出去,因為阿奶平日里是把鋪子和后面的院子的門給關起來的,等到把鋪子關了才會把走那道門做點瑣事,夜里又是鎖起來。
雖說日常進出麻煩些,但也好過有被外人闖進來的風險。
來日便是說親事,也好聽點,盡管家里開著鋪子,卻從不叫孫女拋頭露面,真正的嬌養長大。
元娘到鋪子里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但因為冷,周遭仍舊霧氣濃重,透出絲絲縷縷的涼。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她進鋪子時,灶上蒸籠煙氣裊裊,阿奶和阿娘在鋪子里揉面團做蒸餅。
因為昨日的事,王婆婆特意放了孫娘子一日假,所以今日她們就要稍忙些。
王婆婆得一邊管客人,一邊幫著岑娘子,萬貫還得等家里的活做完才能出來幫忙。
元娘想了想,挽起袖子準備幫忙做活。
她才走近呢,慘遭阿奶無情一拍,白皙的手臂浮起胭脂色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