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的聲音傳來,對方已近在眼前,他似乎在停留,興許下一刻便會踢開麻袋。
元娘屏住呼吸,雙手抓握簪子,強迫自己睜開眼睛,隨時準備往外捅。
一、二、三……
她默默數著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院子外的巷道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這聲音又有所不同,但凡是當差的公人,穿的都是厚底靴,聲音會格外厚重,而若是軍中將士,他們著甲胄,行走時聲音除了沉重,還有冷厲的脆響,那時甲胄摩擦發出的聲音。
巷子里的腳步聲便是厚重的,還伴隨有冷厲的脆響。
下一刻,威嚴的呵斥聲響起。
“哪里來的蟊賊,竟然趁亂打家劫舍!”
這聲極厲,與賊人的張狂又不同,就像小鬼與鐘馗的差異一般,后者威勢懾人。
終于來人了!
伴隨著這聲呵斥,整齊劃一的聲音踏入院內,將小小的院子填滿。
元娘也驟然松了口氣。
不過,這步伐聲音并不像是軍巡鋪的人能有的,犀郎這是搬來了哪里的救兵?
一群閑漢湊來的賊寇,哪里會是軍營兵士的對手。
便是那些sharen不見眼的山賊,遇上規整的軍隊也只有死路一條,何況他們?
在短暫的兵戈相交后,嘈雜聲停止,勝者是誰毋庸置疑。
元娘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即便知道賊人大抵已經被殺或被抓,仍然不敢出去。動亂之下,若是男子興許不必怕,但年輕女子終歸是危險的。
真奇怪,來援救的將士將人殺了以后,似乎并沒有就此離去,但也沒有劫掠,似乎有人在和阿奶說話,并且頗為客氣。
因為對方不曾高聲,又命令手下的人將賊人搶來的東西歸還給各家各戶,聲音頗為雜亂,所以元娘并不能聽清動靜。
很快,巷外似乎又有了動靜。
這回的腳步聲依然沉悶,但沒有甲胄摩擦的銳利脆響。
元娘隱約聽見了犀郎的聲音。
應該是又來了一撥人,但是兩邊并未吵起來,反而甚為和睦,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終于,所有動靜都消失了,天地歸于平靜。
“呀吱。”
陳家的小門可算闔上了。
很快,屬于阿奶的急匆匆的腳步聲出現在灶房里,她推開麻袋,顧不上任何言語,抱住了元娘。
元娘先前幾次緊張到忘了呼吸,縱然馬上就到冬日了,她還是驚到滿頭冷汗,汗shi的頭發凝在臉頰兩側,看起來可憐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