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用力,沒幾下,竹棍就被打得中間劈開,成了散散的幾簇。縱然如此,阮大哥也只是悶哼幾聲,低頭跪著不語。
“你知錯沒有?”于娘子氣到聲音嘶啞,尖銳中帶著點顫。
阮大哥仍舊低著頭,縱然痛得額角青筋隱現,面部痙攣,依舊不為所動,重復道:“我要娶二娘。”
不管她怎么問,他只重復這一句話。
竇二娘已經哭得肝腸寸斷。
竇老員外想說,卻不敢說,連于娘子的目光都不敢對上,顯然是羞愧至極。
這事,越瞧越不對勁。
元娘是很敏銳的人,她開始納悶,若真是竇老員外sharen,以于娘子剛正貞烈的性子,縱然散盡家財也會把人送進開封府。可若是沒有,又為何如此恨他,口口聲聲說是父仇呢?
而徐家阿翁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元娘的猜測。
他攔著于娘子的竹棍,急得直嘆氣跺腳,“你這架勢是要把人打死不成?是,竇三做事是不厚道,但也不是他殺了你夫婿,何苦這樣逼兩個孩子,二娘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她是何等品性,你不清楚嗎?”
“哼!”于娘子冷笑,睨著徐家阿翁,她雖顧忌他輩分大,沒強行奪過竹棍,可氣得撇開眼,仰起頭,面含怒氣,冷聲道:“他竇家的女兒,什么品性,與我何干?
“倒是您,徐叔父,我敬您為尊長,不求您為我主持公道,但這是我的家事,我如何管教兒子,恐怕輪不著您插手。”
于娘子和岑娘子不同。
兩人都是生得面白秀美,看著弱質無依的模樣,但岑娘子有王婆婆庇護,還是耳根子軟沒主意,于娘子卻不同,她是外柔內剛,主意正,為人也最剛強,決定的主意任憑旁人怎么勸都改不得。
昔日能護住全家的脾性,今日也成了阻礙。
于娘子說話絕情,換成一般人,恐怕就撒手不管了,但徐家阿翁是個豁□□皮臉的好脾氣,也不放在心上,他繼續勸道:“不如坐下來好好談,靠打他,能打出好話來嗎?”
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何況于娘子未必真想把兒子打死。
比起不省心的小兒子,大兒子自幼懂事,早早入軍營,為家里分憂,侍奉她極為孝順盡心,就是周圍人,不拘黑白,是公人還是豪俠,都對他敬佩有加。
她素來是引以為傲,唯獨在情愛上,沾染孽緣。
正好她也打得脫力,因而態度松動了些,盡量平心靜氣的問道:“你先同我回去,當著你爹的牌位,將話說清楚。”
哪知,阮大哥紋絲不動,他跪在地上,低著頭,目光毫不動搖,堅定道:“不,縱然回去,我也只有一句話,我要娶二娘。”
于娘子勃然大怒,她覺得自己先前的松動心疼簡直是笑話,“若要娶她,你先殺了我!!”
她氣得喘不過氣,指著他的手都在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