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當日是去做什么了?”
既然已經表明心跡,又定下諾言,兩人相處時莫名更加松泛自如,元娘也就將心中疑問吐露出來。
魏觀沒有瞞著她,盡數說了出來,“官家下令命家父掃清余黨,故而我當日便被派去霸州,那里曾是岳王管轄。”
原來是政事,元娘點點頭,可以理解,怪不得去的那樣急,連等第二日與她報一聲平安都不成。
那可是官家吩咐的事。
不過……
元娘后知后覺的察覺了什么,她猛然睜大眼睛,看著魏觀,重復道:“官家下令命令尊掃清余黨?”
魏觀雖不解其意,也緩緩頷首,等著元娘的下文。
元娘愣神起來,倘若魏觀真的是家境貧寒,或是家在外地的族親,何以官家會親自下令給他爹,倘若他不是,他又為何要寄居在魏府?
元娘安靜下來,她神色遲疑不定,向魏觀問道:“你……是寄居魏府嗎?”
雖然覺得不大可能那樣巧合,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是,一定是。元娘在心中替他回答,但冥冥中有一種直覺告訴她自己在自欺欺人。
元娘緊緊盯著魏觀,眼中是自己也未察覺的期盼,等著他的答復。
而魏觀似乎知道了元娘因何而變了神色,他抿了抿唇,沉默了兩息,據實已告,“家父魏從嚴,正是魏府主人,我……不曾寄居。”
即便心中已有猜測,得知真相的一剎那,還是叫元娘如遭雷劈,半晌不能言語。
魏從嚴魏相公,是他的父親。
那么魏觀便是她退了婚的未婚夫。
許是太過荒謬與巧合,元娘心神俱震之際,竟忽然笑出聲。
無奈又心酸。
她想搖頭嘲笑自己,這算是怎么回事呢?
當初,自己家里收了人家退婚賠的錢財,應許得多果斷?結果轉過頭來,她又和人家的獨子許下終生。不知情的,怕是要以為她要再訛對方一回退婚的財物。
光是想想那個場面,那些知情人會如何看待她的目光,就叫她羞恥難當。
元娘遭逢打擊,整個人都不能言語,眼神渙散地想著退婚的場景,自己家人可能會承受的嘲諷,都叫她整個人如失了魂一般。
任由魏觀如何擔憂詢問,緊張迫切,她都毫無反應。
魏觀急切之下,甚至要抱起她去醫館。
而元娘卻忽然抬頭,她眼帶晶瑩淚花,素日里貌美活泛的小娘子,添了三分我見猶憐的凄然,“你知道,我是何人嗎?我的父母親眷,姓甚名何?我們兩家又有何淵源?”
元娘的手還在緊緊攥著那只玉雁,任由它上頭雕刻的凸起紋路在手心印出紅痕,但那點痛遠比不上她心頭的酸楚。
“魏觀,你若知道我是何人,定當要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