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并非沒有先例。
若是怕旁人非議,也可以在她家附近買一座小院,下人不必太多,只要能伺候好她便可。而搪塞人的理由也是現成的,他若是前三名授官,按往例應是大理評事,大理寺在利仁坊,與元娘家所在的敦義坊十分近,僅一橋之隔。
她縱然是日日回去,也是無妨。
州西瓦子也在近旁,他可以常常陪她去逛勾欄,看雜劇聽諸宮調。
其實馬行街要更熱鬧,滿街的食肆,她更愛去那,但總嫌遠。住了利仁坊,離馬行街還是遠得很,但可以乘馬車,或是差遣下人去買。
那馬車內便要放些閑書或是解悶的玩具,免得她無聊。
這些事不能細想,因著魏觀是事無巨細的脾性,又比元娘大許多,不自覺便開始操心起來,這一想是想不完的。
魏觀看似君子謙和,但生于官宦之家,該有的城府皆不缺失,縱然心中已經想到了遙遠的以后,面上也瞧不出絲毫端倪,至多是回元娘的話要慢了片刻。
但不仔細盯著他瞧的話,是察覺不出來的。
元娘還是未出閣的小娘子呢,自然不會如此,不時驕矜地仰面對視一眼,就已經是大膽了。
而魏觀回過心神后,也未遲疑,他伸手,原是想拿過她隨手拔來的草,卻不妨觸及指尖。元娘的手指腹柔軟,每個指甲都瑩潤干凈,透著薄薄的粉色,顯露出主人的建康好氣色。
不同于平常小娘子的嫩滑,元娘從前做農活受了很多苦,即便現在家里算是嬌養起來,但曾經的痕跡不會完全消失。她的指腹與掌心都留有漸漸淡去的薄繭,好在她的手是爹娘給的天生的好看,一些繭子非但不會使其難看,反而顯得緊實細長,沒有同齡人的其他小娘子的腴圓,手感反倒是極好,真正的纖纖細手。
然而,魏觀顯然沒能有這么多感受。
二人的手不過剛剛觸碰,便如置于火盆,滾烈的熱度迫得人頃刻即分。
可方才的觸感仍舊留在手上,似有若無的溫熱仿佛順著手向上延伸,勾到心間,泛起酥酥麻麻的癢,使得人心焦。
元娘多活泛的性子,鬧起來是天不怕地不怕,敢和阿奶出門罵人助陣的。
現下,不說羞紅了臉,卻也不由得微微屏氣,不敢大喘氣。
相比較起來,看似該有羞意的君子,反倒是厚臉皮,面上非但瞧不出半分異色,甚至是泰然自若的繼續。他目光落在元娘瓷白美麗的臉上,直直的,毫不掩飾的,夾雜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富有侵略性地掃過她姣美面容上的每一寸肌膚。
濃烈、熾熱。
縱然是再守禮的男子,多么被盛贊的君子,也仍舊是人,進攻的天性改不掉。
“先要如此交疊……”
魏觀勁瘦修長的手舉著草,細細為元娘講解如何編草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