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幾人笑著頷首,即便對魏觀和文修也是一樣的,看不出半點異常。
魏觀原本垂著眸,盡量避開目光,不直視女眷。直到元娘出來,她笑盈盈的和其他小娘子打招呼,他驟然抬眸,注視著她。
恰好元娘這時輪到與他微笑致意,不期然目光相遇。
他始終含笑看她,并沒有如其他男子那樣失神,倒是元娘,觸及他的目光先是一怔,接著才重新笑起來,比對旁人時要多幾分真心,也更燦爛。
魏觀雙手交疊,朝她一拱手,廣袖如流云垂下,身姿如玉,自有文人的風(fēng)流高潔。
“陳小娘子。”
他言語簡潔,毫無浮夸,只是簡簡單單的見禮,就是在眾人面前,也挑不出半點錯處。
元娘立刻回以一福,輕聲道:“魏郎君。”
但二人的動靜很快引來其他人側(cè)目。
范三娘仔細(xì)盯著二人瞧,辨不明神色,不知在思量什么。
俞蓮香倒是直率些,左右看了兩眼,直接大喇喇問道:“元娘,你與他們認(rèn)識?”
俞蓮香委實覺得稀奇,她是和姑母打聽過陳元娘家里境況的,只知道是前些年搬來汴京,家中祖父兄長曾經(jīng)做過官,后來都死了,家道中落,可能是覺得羞恥丟人,不怎么和故舊聯(lián)系。
她后來總喜歡和元娘一起玩,除了元娘受長輩喜愛,總被人目光追隨,也有家世的緣故。
即便家道中落,好歹也曾是仕宦之女,在俞蓮香看來,一眾親朋好友的小娘子里,只有兩人身份最相當(dāng)。按理而言,她們二人才該是關(guān)系最好的姐妹交。
奈何元娘總是被別的小娘子蠱惑心神。
今日竟然還有外男冒出來,她沒聽過這號人,恐怕是元娘家原本的故交?
豈非也是仕宦人家的郎君?
俞蓮香稍稍收斂表情,清咳一聲,神色謙和了些,繼續(xù)道:“既然恰好遇見,不妨自報家門,說不得家里長輩正好識得。”
說罷,她也屈膝一福,微笑道:“家父廂界都所由俞知。”
年輕男女相遇時,自報家門,若父兄有官職,便說父兄官職,這也算合理。
只是俞蓮香出來的有些突兀,按理該是先有個由頭,然后才好彼此對一對身份。現(xiàn)下這樣,給人的觀感不免急性了些,不夠沉穩(wěn)。
邊上的文修見了,不由訝然而笑,頗覺有趣。倘若魏表兄真的把身份說了,只怕這位俞家小娘子要發(fā)窘了。
他不是什么壞心眼的人,干脆主動站出來,好心解圍,搶先道:“在下文修!”
魏觀也隨之簡明扼要道:“魏觀。”
既不暴露身份,也沒叫俞蓮香被掃面子。
但俞蓮香領(lǐng)不領(lǐng)這份好意就不得而知了,她勉強一笑,權(quán)當(dāng)應(yīng)付,神色卻顯見的不大開懷。
同樣不大高興的還有徐承兒,這兒不是她預(yù)想的和文修頭回相見的所在。有這么多人在,二人只是平平無奇的相遇,怎么比得上精心安排的驚鴻一瞥。
元娘和徐承兒離得近,察覺到她的心思,當(dāng)即挺身而出,對著文修也是一行禮,“文郎君,許久不見。”
文修見到熟面孔,笑容誠摯兩分,同元娘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