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幾個鋪兵面色即可變了,“敢問您是?”
中年男子道:“我與廖春銜同為都所由,只是分屬廂界不同,平日里親如兄弟。今日這事,恰是我妹子家事,若是方便,幾位不如就此離去,只當做不知?”
幾個鋪兵面面相覷,最后道:“您既是都所由,自然也是我們的上官,上官有吩咐,豈敢不聽。只是……莫要鬧出人命,兄弟幾個也好交差。”
“自然自然,你我同是公門中人,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中年男子,也正是竇家阿嫂的大哥,如是說道。
鋪兵們毫不猶豫地走了,以為公差來了自己就有救的幾個李家人登時變了臉色,從得意睥睨變作慘白慌亂。
他們試圖靠呼喚引起鋪兵們的惻隱,“差爺,您、您們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啊!”
鋪兵們若是能對他們有所回應,那自是見了鬼。
看著黑漆漆的夜里,拿著火把將他們團團圍住,眼神如要吃人的一眾人,李家人再無先前的囂張和理直氣壯。
李老頭似乎恢復了往日的本分老實,他咽了咽口水,試圖講理,“你、你們可不能sharen,若是失手打死人,是要進監牢償命的。”
李家大郎要年輕氣盛些,他縱使被打得鼻青臉腫,這時候也因著一口氣挺直xiong膛,怒聲道:“爹,你別怕,我可不信他們敢為了鄰里之女而sharen坐牢!
“哼,你們一個個的真的敢嗎……”
他話還沒說完,嘴張著,忽而被從天而降的臭水潑得從頭到腳。
李家大郎喉嚨一動,不自覺就咽下去,然后便是一股直沖天靈蓋的惡臭,嘴里還有黏膩砂礫感,他吐出口中異物,竟是一片蟲蛀的爛菜葉。
“這是……泔水?”
“嘔……”
李家大郎聞著自己身上的腐臭味,還有嘴里的口感,再也禁不住反胃,扶墻而吐。
王婆婆施施然收回裝潲水的木桶,慢悠悠挑了挑眉。
她如今是不能sharen,但,即便是村里最無賴的腌臜潑皮,也能夠治得死死的。
就他……
呵!
王婆婆不以為意。
李家最能叫囂的人吐到暈厥,其他人就好說了,或多或少受了傷,又不會有其他差人來救他們,這時候只敢安安靜靜。
中年男子,也就是竇家阿嫂的大哥,廂界都所由,主動把事給攬了,“今日之事,多虧眾位賢鄰出手相救,實是感激不盡,余下事便請由我們自家處理,更深露重,不勞煩諸位了,大恩大德,明后日自當親自拜會感恩。”
不愧是公人,說話做事自是清楚有條理。
三言兩語,體面又叫人信服。
其他人都紛紛說客氣,一一被其請走。
就連元娘她們也回了自己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