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阮家大哥還沒熬出頭,尚且只是個低階武官。
在徐承兒學著長輩搖頭感嘆時,不知道回事就被彈了一腦瓜,徐承兒捂頭惱怒上看,卻見是她家阿翁,又氣又無可奈何,惱得周身顫動,怒道:“阿翁!”
徐家阿翁是個符合百姓刻板印象的醫者,花白胡子,清瘦,但呼吸吐納似乎與常人不同,自帶幾分氣韻勁頭,叫人一瞧就知道這是個精神矍鑠的老者。
他的眼睛倒是很慈祥平和,可被他盯久了卻會叫人心底發毛,好似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不必你說,他也能洞察。
這是一個和阿奶有些相像的老人。
明明樣貌沒有半分相同,可元娘就是有這般感覺。
然而下一刻,這個看似擁有很多智慧的老人,就趁著惱怒的徐承兒不注意,把她跟前擺著的油條和油餅給搶走了。
并且當面大快朵頤,他邊吃邊點頭,下巴上的胡子一翹一翹的,“嗯,不錯不錯,這手藝不比得勝橋鄭家油餅店的手藝差。尤其是這個,油餅雖也做的好,卻沒有這個新奇,陳家的小姐兒這東西叫什么名字?”
“油條!”冷不丁被問起,元娘先是一愣,很快嗓音清亮唱名。
她稍一猶豫,還是很有禮數的簡單介紹了一下,口齒伶俐,“做法和撒子有點相似,是我阿弟早起背書時,看到阿奶做油餅,突發奇想琢磨出來的,又因為其為條狀,與油餅同鍋所處,索性就叫油條。”
徐家阿翁撫著山羊須,直點頭贊許,“這名字好,通俗易懂,你家若是開油餅鋪子,能有這樣一道新奇吃食,生意必定差不了。”
“蒙您貴言!”元娘喜眉笑臉,她人生得又好看,就是長輩最中意的小輩的模樣,討喜中兼有兩分俏皮,“到時我家鋪子開張了,您可一定要來呀。”
“自然,自然。”徐家阿翁笑著應承。
他神色里有幾分孩童的頑皮,眨巴眨巴眼睛,“誰叫你是我家蕪姐兒的好友呢,沖著我家蕪姐兒,我也得去。”
坐在竹椅上的徐承兒半點沒有被阿翁關懷的喜悅,她板臉咬牙,“這不是您把豆乳拿走的由頭!”
仔細一看,原來徐家阿翁趁著說話,非但把手上的油條油餅給吃完了,甚至還趁人不經意把裝有豆乳的罐子提溜到半空了。
沒料到正好被抓住,徐家阿翁笑呵呵的,也不尷尬,直接改為光明正大地提走,而且就在院子里的躺椅躺下,優哉游哉的把他煮好的茶倒入裝豆乳的罐子。
元娘沒看懂這是什么吃法,偷偷湊頭去問徐承兒。
徐承兒也說不清,只道是老一輩人都愛這么喝,她阿翁尤愛如此,那茶加豆乳混著足有一罐,他能全喝完。
不過,那茶是最便宜的散茶泡的,和豆乳混一塊也不可惜。然而這話被徐家阿翁給聽見了,他閉著眼品飲,嘴上慢悠悠道:“你啊,真沒口福,別把旁的孩子給帶偏了。你阿翁我是沒有富貴命,否則,這豆乳得加龍鳳團茶煮出來的茶才是最上佳的,那滋味叫一個好!”
說著,他還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
徐承兒是很濡慕自家阿翁的,不論是學識見地,還是醫術仁心,但就是有時候頑劣了點,顯得不著調。
通常她會選擇直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