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會去爭嗎?”虛弱的白影輕聲問。
江溪回想著小時候那段糟心日子,低頭輕笑了下,“如果是我應得的,我會爭回來,如果不是,我也不會伸手。”
白影所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他們像你這樣不貪心就好了。”
“阿香去世沒幾天,他們就都忘了她,只記得這處房子,為了這處房子,他們忘記了阿香的愿望,一直爭一直吵,總是想占多一份。”
“他們還說這里狹小逼仄,說這里潮shi蚊蟲鼠蟻多,說樓梯麻煩,說不喜歡這里,要獨占賣掉這里去換一套更大更好的,有高樓有樹林,有湖泊有草地。”
白影似在腦中想了良久,想象那是一個什么地方,“聽著是個好地方,那里干凈明亮,沒有蛇蟲鼠蟻。”
“什么都好,只是再也沒有阿香了。”
江溪聽出她話里濃濃的眷念不舍,“所以你才試圖阻攔他們爭吵,阻攔他們賣掉房子,對嗎?”
“我不想傷害他們,是他們忘了阿香,是他們忘記對阿香的承諾,我要懲罰他們!”白影說到這情緒忽然變得激動,音量提高,閣樓里彌漫起白霧,刮起大風,一只銹跡斑斑的鐵皮餅干盒從里面飛了出來,擦著江溪的耳邊掉下樓梯,砸向守在拐角處的陳家人身上。
“他們忘記了阿香,阿念會幫阿香懲罰他們。”白影似得了癔癥,癲狂將閣樓里堆放的雜物全部往外扔,如狂風暴驟的大雨噼里啪啦的落在眾人身上,劃出道道血痕。
“阿念,你冷靜一點。”江溪避開物靈的無差別攻擊,看著樓道里的忍著痛也一直沒離開的陳金花,“也許阿香并不希望你傷害她的孩子們。”
她說完,屋里動靜竟停下,物靈阿念微微側過身,吶吶的望著江溪,“阿香是這么希望的?”
江溪看清她的容貌,大概三十來歲,梳著簡單的婦人發鬢,一身碎花白裙,看起來是個溫婉的女人,細看之間她的眉宇之間和陳金花家里照片上的母親有積分相似。
長得很像,阿香對它到底寄托了怎樣的感情?
江溪想了想,回答阿念:“沒人不在意自己的孩子,阿香應該也是的。”
阿念想到阿香總是為了孩子日日夜夜辛苦擺攤賺錢,熬夜為孩子做衣服鞋子,孫輩來看望她時臉上洋溢的幸福,心中的怒火慢慢消散,“對,阿香很在意他們,不會開心我懲罰他們的。”
“可是我真的好難過,阿香那么好,在他們生病時光著腳背著他們走幾十里山路去看病,在他們衣服磨破時熬夜摸黑為他們縫補,總是省吃儉用供他們上學,總是照顧他們的小家可他們卻早早的忘了阿香,還嫌棄阿香”
阿念心底的怨太強了,陳金花也聽到了阿念的聲音,想到親媽一個人將他們含辛茹苦的養大,想到年幼時一家子日日夜夜相伴日子,她癱坐在臺階上,粗糙雙手捂臉嚎啕大哭。
“媽,我錯了,您一直都希望我們三兄妹相互扶持、和睦相處,我不該為了房子和大哥二哥鬧成這樣,我對不住您”
大哥陳金榮、二哥陳金譽靠著墻顫顫巍巍的坐下,抬手抹了把泛紅的雙眼,好端端的,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從各自成家后?從有了孩子孫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