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客人是陳金花,她臉色比前天瞧著更憔悴,“阿姨沒睡好?”
“昨晚我大孫子忽然摔下樓梯,連夜送到醫院做了手術,我在醫院一直守到現在,回來經過浣花路時想到你,想過來問問你今天有沒有空,能不能幫我選幾串黃水晶。”陳金花是真的被折騰的沒轍了,之前只是倒霉破財,現在人還受傷了,必須得想想法子。
江溪將買來手串擺在烏木桌上供她選擇,“我上午去市場上挑了幾串天然的黃瑪瑙、黃水晶、黑曜石手串,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那正好不用再跑一趟。”陳金花拿起一串黃水晶,里面隱約有絮狀,色澤很柔和淺淡,瞧著還不錯,“姑娘這手串能量足不足?保證能辟邪轉運發財吧?”
“有這個說法,但全靠這個恐怕是不行,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還是要找到癥結才行。”江溪看陳金花滿臉愁容,感覺不是手串能解決的事。
陳金花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咋說,就是家里總發生奇奇怪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酒樽嗖的一下從博古架跑到了門口,一臉八卦的盯著陳金花。
江溪看了它一眼,隨后詢問陳金花是什么奇怪的事?
“大概半年前開始,家里人總是忽然聽到聲響,有時像是有人哭有人說話,有時又莫名其妙的碎東西。”陳金花壓低聲音,“我和你說老實話吧,其實上個月找過一次大師,結果一點用都沒用,我兒子說再打聽打聽厲害的,但現在人出事了我就特別心慌,怕幾個小輩再出事,所以不管這些有沒有用,我都想買回去給小輩們戴上。”
江溪覺得陳金花這屬于病急亂投醫了,正想勸說時忽然看到桌上的十二橋古玩圖鑒微微泛著點點光,像珍珠一般柔和的光暈。
“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物靈存在過的痕跡,它很虛弱,快要消散了,請將它帶回來。”十二橋輕聲說。
江溪余光看了下站在旁邊滿臉焦慮的陳金花,低聲詢問:“是什么?”
十二橋太虛弱,沒法感受到更多信息,需要江溪自己尋找。
江溪心底斟酌了片刻,詢問陳金花:“阿姨,方便帶我去你家瞧瞧嗎?興許能找到問題所在。”
“去我家?你是大師?”陳金花忍不住問。
“我不是,我只是有個猜測,需要去看了才能確認。”江溪沒將話說死,但陳金花望著她烏黑清潤的靈動杏眼,心底莫名就信了她,也期盼她能幫自己解決問題,“那我們現在就去。”
江溪拿出鑰匙,關上門和陳金花一起往外走,酒樽跟了上來:“我也想去。”
怕陳金花知道,江溪沒有回答他,他仍小跑著跟了上來,兩人一物靈沿著浣花路往外走,穿過江邊公園去她家,傍晚溫度已經降下來一點,江邊有風吹著,還算涼爽。
與此同時,上午古玩市場碰到的卷毛青年木著臉走進一間裝修高檔的古玩店。
穿著唐裝的老板見他進來,趕緊起身熱情迎接:“我就說今兒門口喜鵲怎么一直叫,原來是有貴客上門,李先生快請坐。”
卷毛坐在沙發上,將玉鼻煙壺放在紫檀木的茶幾上,“我上午在古玩市場的攤上淘到一個玉鼻煙壺,王老板你幫我瞧瞧,據說是盧芹齋手中流出來的,有一百多年歷史。”
中午回家后,他心底就對那女孩的話耿耿于懷,動搖之后越看越不對勁,最終還是決定送來古玩店再確認一下。
“請稍等。”王老板戴上手套,笑呵呵的接過玉鼻煙壺,和店里的專業鑒賞人員一起仔細觀察上面的釉、雕刻手法、內里打磨痕跡,十分鐘后幾人欲言又止的看著李先生,“李先生,這玉鼻煙壺”
卷毛心底已經有了數,但仍有一點不甘心:“怎么樣?”
“先不說外面沉淀的釉,就說里面吧,如果真是一百多年的玉鼻煙壺,里面不可能打磨得這么光滑,而且里面釉色也不太對。”王老板發覺他臉色很難看,硬生生將到嘴邊的‘新貨’兩字改成:“可能我們肉眼檢測不對,可以再用熱釋光再檢測一次。”
“不用了,假的再檢測也不會變成真的。”卷毛以為那女孩是隨口胡說,沒想到真被她說中了。
王老板已經習慣李先生又菜又愛玩,一個月不被騙幾十萬都皮癢癢,他笑著安慰,“外面走街串巷的荒貨本來真假混合,李先生剛入行不久看打眼也正常,您以后可以直接來我們古玩店挑選,都是有品質的真品。”
“那有什么意思。”卷毛將玉鼻煙壺扔垃圾一般的扔回盒子,嘆氣感慨一句:“尋尋覓覓,卻得了個凄凄慘慘戚戚。”
早已習慣他張嘴念詩的愛好,王老板笑笑沒再說話,只是等他走后才聳聳肩:“等著看吧,他還要交很長一段時間的學費呢。”
卷毛窩著火從古玩店出來,本想淘一件稀奇的給爺爺賀壽,沒想到又是假的,這群人造假手段太高明了,真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