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熟悉了每一種藥材的藥性親自配藥,還每天定時定點蹲在藥爐旁為我煎藥。
甚至擔心我殘留對刺殺的陰影,每天晚上為我泡腳,按摩。
直到女兒死后半月,謝宴川才借口朝廷有事,早早離開了府邸。
我從他著急離開時掉落的信紙上看到,裴舒靈寫給他的內容。
【宴川,子宸啼哭不止,想念父親,望早歸。】
裴舒靈的孩子想要父親,謝宴川二話不說趕去他身邊。
我的女兒,卻要親手被她的父親害死。
我沉默著目送謝宴川離開,然后走到西廂房的書房前。
結婚六年,謝宴川以官場之事不能被女人打擾,從不允許我進他的書房。
如今還是第一次進入。
干凈的書桌表面除了筆墨,
就只剩下我親手為他編的的瓔珞和女兒為他刻的木雕。
好像他真的是個生活中除了公務,就只剩我們的母女的好男人一樣。
但是我沒有被面前的假象所欺騙。
我轉動了書架上的花瓶,“咔嗒”一聲,書架從中間分開,露出里面的密室。
我自嘲一笑,謝宴川,我好像了解你,又好像沒那么了解你。
密室中,四面墻上掛滿了裴舒靈母子的畫像。
畫中女子眉目如畫,懷中抱著一個病弱男孩。
從女子懷孕到孩子五歲的模樣,無一遺漏。
他們春天放紙鳶,夏天劃游船,秋天摘野果,冬天堆雪人。
謝宴川用畫筆記錄下一家三口的一年四季,山川美景。
可是我的阿沅,卻因為謝宴川的“過度保護”,被囚禁在這小小的四方院中整整五年。
我以為他是擔心阿沅因七竅玲瓏心遭賊人惦記,
沒想到最想要阿沅心臟的居然是他這個父親。
五歲生辰當天是她唯一一次出府,卻因此失去了她的性命。
我忍著心痛,走到密室深處的桌子上,那里是謝宴川的隨筆。
從初聞裴舒靈有孕的欣喜,到子宸降世卻心脈殘缺的痛悔,再到為取七竅玲瓏心而勉強迎娶我的不甘,
字字句句,皆是為裴舒靈母子的細心籌謀。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原來,和我成婚,是這么忍辱負重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