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儀沒說配方,不說這種小縣城有沒有,反正林家眼下是配不起。
林染遞過來一小節柳枝,像我這樣咬碎,湊合著刷刷。
浸泡了的柳樹枝,咬下一圈皮來,里面的纖維就是天然的刷子。
謝韻儀接過,眸中露出驚喜:謝謝阿染妹妹。
林染:晚上你跟我阿娘阿媽說,病成口入,這樣早晚潔牙,能少病痛。
謝韻儀一邊咬著柳枝,一邊點頭。心中了然,林染這就開始用起她來了。
果然不僅僅只是藏著好東西,自身也有大際遇,懂得多,也格外聰慧。
從柳樹村到后面的凌云山,要走兩刻鐘。
林染背著背簍,肩上扛著根小臂粗細的棍子,帶著謝韻儀穿過坑坑洼洼的泥土路。
原本該是草木葳蕤,繁花綠毯的田野風光,只剩下無精打采的黃灰色。
黃色的枯草和麥田,灰色則是裸露在外的干涸田地。莊稼枯死的地里,一道道裂痕像蛛網一樣細細密密。
有不甘放棄的村人在地里忙碌,也有早已不再掙扎的人家,任鳥雀啄食干癟的麥粒。
你去山里打水來澆麥田,村里其她人家為什么不跟著一起?謝韻儀早就想問了。
侯府繼承人從會說話時,就開始進學。詩書騎射禮儀要學,農桑經濟也要懂。
謝韻儀不是不懂農事的紈绔,地里的出息是農人活命的根本,不到絕望的時候,農人絕不會放棄莊稼。
林染:剛開始也有人一起,但山上沒有路,又遠又陡。若是摔了,就算人沒事水也剩不下。小心翼翼的護著下來,一桶水提到地里,只剩小半。
有桶的也沒幾家,陶罐沒法從山上安全的抱下來。來回兩趟后,就只剩我一個了。我力氣大,經得住這種辛勞。
阿染妹妹似乎對凌云山很熟?謝韻儀夸贊的看過去,本事也了得。
年少輕狂時不知山中危險,時常偷偷往山里跑。跑得多了,慢慢就熟悉了。后來自己琢磨出了點抓山雞兔子的法子,跑得就更勤了。
林染回憶著原身的經歷,感嘆,也是運氣好,山里豺狼虎豹,毒蛇毒蟲都能要人命,我一次都沒遇到過。
謝韻儀放慢了腳步,神情復雜:阿清現在身軟無力,阿染妹妹,不會叫阿清遇到豺狼虎豹,毒蛇毒蟲吧?
換了她是林染,若是有人知道自己這么大的秘密,絕對不會讓對方有說出口的機會。
死人才不會說話。
林染沒有殺過人,不敢親自動手。她于山里死于獸嘴,再合適不過了。
你這么聰明,有的是說辭和手段與我成親。林染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
她仔細著腳下的路,漫不經心道:你絕對可以偷偷瞞著的。告訴我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是最危險的法子。但你仍然這么做了,為什么?
對不起,阿染妹妹。
謝韻儀默了默,只說:神藥拿出來就有被發現的風險,但阿染妹妹仍喂給了阿清這個陌生人。
阿清到阿染妹妹家未滿一個時辰,沒和阿染妹妹說過一句話,阿染妹妹甚至可能都沒見過阿清的樣子,就決定了要拿出來救阿清。
阿染妹妹聰慧至極,會這樣做,阿清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阿染妹妹心地仁善,且對阿清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