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照清開口,聲線里都帶著震驚地顫抖,尖細又銳利,聽起來簡直不像是她自己的聲音:“不,俞川。你忘了嗎?你自己說過的,那是一條項鏈。”
俞川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搭在沙發扶手,手指節叩叩軟綿綿的扶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我想收回我的話。”
戚照清在她話音落下
每一步混亂
黎月華的媽媽張燁女士長得和黎月華很神似。
她們的臉型很像,都是窄窄的,嘴巴也像,尤其是抿起嘴來笑的時候。
張燁說話很多,把女兒的話一個人全部說盡。
她對戚照清說黎月華小時候多么頑皮,說黎月華讀書時候早戀,還說黎月華叛逆。
“這副野骨頭,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收住的。”張燁不僅話多,表情還很豐富,她掌心伸到半空,做了個抓握的動作,還搭配皺眉搖頭的樣子,很替戚照清感覺辛苦,“難為你了。”
“媽——”一直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黎月華把視線越過手機,“你怎么越說越離譜?”
張燁立即反擊女兒:“本來就是嘛,你以為你很好帶啊?你兩歲的時候……”
“媽!我兩歲尿褲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好吧?”
張燁白她一眼,對戚照清是和顏悅色的。
她拍著戚照清的手背說:“你這孩子一看就叫人喜歡。有空多來,阿姨做飯給你吃。你看你瘦的。”
到她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張燁從抽屜里拿出一只厚厚的紅包。戚照清推辭兩句,張燁就故意板起臉來想裝不高興。
“拿著吧,拿著吧,月華交個正經女朋友不容易。以前那些黃毛綠毛的……喲,我不說了,拿眼睛白我呢。”
戚照清側頭去看,黎月華淺棕色的瞳仁果然藏起來,給自己的母親一個沒好氣的神情。
“看,我說是不是?”張燁趁戚照清走神這功夫握著戚照清的手,大紅包拍到她的掌心上。察覺出一點痛,戚照清回頭去看張燁。
張燁說:“好孩子,不用跟阿姨客氣。”
到底是收下了,“謝謝阿姨”四個字也沒少說。戚照清最后被黎月華帶走,走出很遠張燁還在后面對她們揮手。
戚照清把紅包放進背包里,回頭看不見張燁身影了,她說:“阿姨好像很寂寞。”
大年初一,黎月華家住的老小區里沒有人遵守不能燃放煙花爆竹的條例,地上都是炮竹炸開后紅紅的碎片。
她腳尖踢開面前的碎片,有些心不在焉地應戚照清的話:“我爸走了以后她就一個人生活。每天不是跳廣場舞就是打牌。”
“那你怎么不多多去看看她呢?”
三三兩兩的孩子跑過她們身邊,笑聲壓住黎月華答話的聲音:“她不讓啊。”
“什么原因不讓的?”簡直是職業病,戚照清現在都很少問‘為什么’。
黎月華把車子解鎖,為戚照清拉開車門。等到她也上了車,系上安全帶時想起要回答戚照清的問題:“她本來就非常厭煩群居生活。”